往大了說,便是打了大小姐的臉,奴大欺主,不將大小眼放在眼裏頭。
得了小姐的話兒,夏桃抹了一把眼淚:“是、是與周管事一道來的幾個莊漢,小姐體恤他們辛苦,吩咐奴婢帶他們去汀蘭院歇會,奴婢使人準備了一些酒菜招待,便問了幾句莊頭上的事。”
周永昌身子一抖,頓時臉色巨變,這沒長眼的人,竟是自個帶的人?
大小姐今兒第一天管家,正是要立威的時候,就讓周永田罵了身邊的丫鬟,這不是在打大小姐的臉麼?
他張了張嘴,剛想要說幾句辯解的話,就見大小姐麵色微沉,一直捧在手裏頭的茶杯,也擱到了桌子上,杯底輕碰著桌麵,發出一聲輕響。
周永昌喉嚨一哽,到了嘴邊的話,也生生吞了下去,一時間噤若寒蟬。
虞幼窈見夏桃住了嘴,聲音淡冽:“繼續說!”
夏桃一邊哭,一邊說:“誰知那個周永田便罵奴婢臭娘們,說奴婢是賣了身的下賤人,還捏了拳頭,要衝上來打奴婢,虧得奴婢跑得快,不然……”口齒清晰地說完了事情的經過,夏桃委屈地直哭:“小姐,您可得替奴婢作主。”
“大小姐……”聽到這裏,周永昌額頭上冷汗直冒,大田這個人膽大心細,一慣謹慎的很,是他身邊最得用的。
莫不是夏桃問了什麼與他有幹係的話,觸怒了大田?
他話還沒來得及說,便又聽到外頭一陣喧嘩,滿院的人都朝著外頭瞧去。
一個婆子連滾帶爬跑進了院子裏,一見了大小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驚慌道:“大小姐,不好啦,打人了……”
冬梅嚇了一跳,忙問:“什麼打人了?快說清楚!”
那婆子似是嚇著了,哆嗦了好一會,這才定了定神:“與周管事一起進府的四個莊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把張婆子給打了……”
周永昌一聽這話,頓時眼睛一黑。
這是才罵了大小姐跟前的丫鬟,便又在府裏頭鬧起事來,不光是打了大小姐的臉,還無視了虞府的威嚴與臉麵?
虞幼窈沉著一張小臉,看了一眼周永昌,“忽”的一下打椅子上站起來:“走,過去看看。”
周永昌被這一眼瞧得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了汀蘭院。
大老遠,就聽到一個婆子哭天搶地的聲音,待走近一看,張婆子披頭散發地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腳哭嚎,臉上擦破了皮,正在滲血,瞧著有些嚇人。
而周永田四人,則是讓守在外院的護衛給按在地上,還在拚命掙紮。
見了虞幼窈,張婆子趕忙站起來,瘸著一條腿便要過來請安,哪知才走了兩步,便“撲通”一聲摔倒地上,連滾帶爬著來到虞幼窈跟前,喊冤——
“大小姐,老奴是外院汀蘭院那邊的粗使婆子,剛剛夏桃姑娘領了幾個莊漢,說是與小周莊的周管事一起進府的,讓老奴照料著,哪知道那幾個莊漢,吃了一桌酒菜,便要出門去尋周管事,老奴不讓他們出門子,說府裏頭不能到處亂走,免得衝撞了主子,哪知他們竟然對老奴動手,老奴活了大半輩子,可真真沒見過野蠻的人,都欺到主家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