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兼葭聲音涼了一些:“你之前可是聽明白了丁郎中所言,向郎中的脈案,雖不錯,卻是治標不治本,母親的頭症反複發作,便已說明了問題。”
李嬤嬤垂下頭,不敢多話。
虞兼葭繼續道:“大姐姐頭一天管家,便是請郎中,也是要請最好的,方才在府裏府外彰顯出“孝道”來,我之前讓艾葉打聽過丁郎中,卻也是知曉了一些根底,不妨先用著。”
李嬤嬤連忙道:“三小姐思慮周全,老奴這就讓木槿換了丁郎中的藥。”
虞兼葭點頭:“這件事便不必讓母親知道,母親養病要緊。”
李嬤嬤點頭應是。
虞兼葭進了屋,楊淑婉靠在迎枕上等她,見她過來了,忙問虞幼窈尋她什麼事?
虞兼葭也沒多說,隻道:“孫掌櫃派人送了衣裳過來,大姐姐讓我過去瞧一瞧,看看有什麼不妥。”
原是這點小事,楊淑婉放下心來,精神便有些支撐不住,眼皮子也是直打架,也不等虞兼葭說話,人已經半昏半睡了過去。
虞兼葭為母親掖了被角,轉頭出了房間,讓李嬤嬤仔細照料著:“有什麼事便到嫏還院稟報我。”
回了嫏還院,虞兼葭一口熱茶還沒入口。
文竹過來了:“老爺讓奴婢過來,給三小姐遞一句話,老爺說,大小姐是難得周全又妥當,便讓三小姐往後多與長姐學些為人處事的道理。”
虞兼葭一聽這話,喉嚨裏便癢了起來,捂著帕子輕咳了好幾聲:“麻煩文竹姐姐轉告父親,大姐姐打小在祖母跟前長大,道理自是與我們大一些,身為妹妹,自是要與長姐學習。”
蓮心苦不苦隻有自己知道!
虞幼窈借了一本書,也彰顯了長姐的周全與妥當,讓父親讚不絕口,倒是襯得她不知輕重,不曉分寸了。
這樣的手段,除了有祖母在背後教導,怕也少不得許嬤嬤耳提命麵。
虞兼葭突然又想到了周令懷。
她對這個斷了腿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沒甚好感,可家裏突然多了一個人,她當然也要打聽些底細。
往往寄人籬下,難免矮人一頭,便是有親戚的情份在,也十有八九不會太如意,可周令懷住進虞府不過一個多月,便討好了虞幼窈,不僅教導虞幼窈練字,還時常指導虞幼窈課業,讓虞幼窈在家學裏出盡了風頭,也是十分厲害,因此也得了老夫人的另眼相看,連父親與二叔也對他十分關注。
隻怕虞幼窈這些手段,免不得是他從中指點,不然虞幼窈如何能知道襴衫之儀,孔聖之大?
折騰了一整個下午,虞幼窈累得不行,一回到了窕玉院,得知表哥在書房裏等她,連忙去找表哥訴苦去了。
周令懷擱下書冊,偏頭瞧著小姑娘坐在他身邊,雙手捧著鵝蛋臉兒,呶著小嘴兒抱怨——
“表哥,我都還是個孩子,便要跟大人一般學著管家,想想都覺得頭大,可祖母都開口了,我哪能拒絕了去?”
“楊氏交了鑰匙,說是讓柳嬤嬤多操持些府裏的事,但府裏哪能沒個正經主子掌家?卻是故意借著頭症,好讓祖母操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