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宗正先是皺了眉,顯是覺得這襴衫不合宜製:“襴衫是誰做的?”
這一問,卻讓夏桃麵上一窒,吱唔著說:“是、是三小姐,三小姐自個出了一匹雪緞,畫了襴衫的樣子,讓錦繡莊做了,大周朝不興襴衫,往年也沒人做過,錦繡莊就沒太在意,哪知叫小姐一眼瞧出了這是襴衫,便覺得有些不妥……”
一聽是虞兼葭做了襴衫,虞宗正先是一愣,轉而又覺得襴衫之儀,這是文人學子之間不成文的規定,葭葭不知道也是尋常,做了便也做了,反正衣裳送進府裏後,府裏也會一一檢查,看看是否符合禮製。
可緊跟著就想到,連窈窈也知道襴衫之儀,想來家學裏講過這些,如此一來,卻是葭葭有些不知輕重了:“難得窈窈周全又妥當,便拿一本過去吧!”
夏桃連連稱是。
夏桃走後,虞宗正臉色便是一沉:“楊氏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便是連窈窈一個半大的孩子也不如甚多。”
窈窈管家頭一天,錦繡莊便送了衣裳,這衣裳的款式,便是楊氏從前定下來的,這便是楊氏的過錯,好在窈窈及時發現了。
想到大女兒今兒在府裏的所做所為,虞宗正眉目一展,喚來了文竹:“去嫏還院給三小姐傳句話……”
很快,夏桃便借了書回了扶風院。
虞幼窈將借來的書,拿給了虞兼葭:“三妹妹卻是瞧清楚了。”
虞兼葭滿心狐疑,便翻開了書頁,逐字逐句地看,不大一會子,蒼白的臉上便是血色褪盡,心裏頭堵得慌,卻是捂著胸口,“啪”的一聲,大力合上了書冊,坐在椅子上怔了好大半晌才反應過來。
她緩緩起身,恭敬地對虞幼窈道:“前些時候,我偶得了一幅前朝的《夜宴圖》,見上頭有人穿著橫襴的衣衫,便覺得這樣的款,大周朝還不曾見過,若是做成女裳應是極好看的,於是便畫了花樣子,讓孫掌櫃幫著做,卻是沒想到,大周朝文人學子間還有襴衫之儀,孔聖之大,險些釀出了大禍。”
虞幼窈表情淡淡地,也沒說話。
虞兼葭身子輕輕一顫,聲音也虛柔了些:“謝謝大姐姐替我遮掩這事,今兒卻是我的不對,我身子不太好,伺候在跟前的丫鬟便辛苦了些,平日裏待她們也寬和了許多,卻沒想養成了茴香莽撞不知事的性兒,便罰了她半年的月錢,往後就留嫏還院裏管我房裏的事,也不帶出來了,茴香衝撞了大姐姐,也是我治下不嚴,還請大姐姐原諒我。”
虞幼窈略一頷首,轉頭對冬梅說:“將衣裳拿給三妹妹!”
卻是沒說原不原諒的話!
虞兼葭抿了唇兒,感激地接過了裙子,遞給了一旁的艾葉:“謝謝大姐姐。”
艾葉扶著茴香先回了嫏還院,虞兼葭去了一趟主院,李嬤嬤抓藥回來了,正在吩咐木槿熬藥:“丁郎中那兒抓的藥,便收起來,就熬之前向郎中開的藥方。”
虞兼葭踩著碎步走過去:“這是誰的意思?”
李嬤嬤被問得一愣,連忙道:“是老、老奴的意思,向郎中是大夫人得用的郎中,之前的藥夫人吃著也是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