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她又咬起了牙子,恨聲道:“最可恨的還是虞幼窈,裝得一副無辜樣,弄得我都成了個惡毒繼母,你是沒瞧見,下人們瞧我的眼色都變了……”
虞兼葭一聽,便聽出了關鍵,用力抿住了唇,將到了嘴邊的咳嗽忍下。
傻子也該知道,這蓋了府裏大印的事,哪是輕易能改的,娘也沒說要廢除了府裏頭的規矩,隻是想將自己的規矩立起來,免得管了家,還束手束腳,讓虞幼窈牽著鼻子走,這也是人之常情。
可這打好的如意算盤,卻讓馬婆子攪合了。
楊淑婉越想越傷心:“你爹,竟然還特地讓文竹過來給我傳話,話裏話外都是我管家不如虞幼窈,大書房裏的事,以後也不讓我插手……”
虞兼葭輕輕一歎,拿了帕子給楊淑婉拭了淚:“娘,眼下大姐姐在府裏頭風頭正盛,你身為繼母,要更仔細避著鋒芒,拿了管家的鑰匙,重新掌了家,便該見好就收,您從前管了多年的家,當家主母的威嚴是一早就有的,便是想重新立威也不是一時半刻,一日兩日,來日方長才妥當。”
哭了一通,楊淑婉心裏再難受,也冷靜下來了:“虞幼窈管家大半個月,府裏頭的天也跟著一起變,你父親在我跟前,誇了她也有三四回,我心中難免急了些,”
說到這裏,她又是好一通咬牙:“再說了,家裏頭的規矩都是虞幼窈立的,便是我重新掌了家,也要按照虞幼窈的規矩做事,這哪使得?我這個當家主母臉要往哪兒擱,少不得要將自己的規矩安排下去,哪曉得竟叫馬婆子鬧騰上了。”
廢除虞幼窈立的規矩,她是有心也沒膽兒,她也是冤枉。
虞兼葭也知道這事怪不得娘,隻道:“娘,大姐姐今時不同往昔,你待她的態度,也該變一變了,卻是不該再拿她當小孩子瞧,你可別忘記了,她有祖母指點,身邊還有一個厲害的嬤嬤,青蕖院裏的周令懷也是幫著她,與之一比,您就顯得勢單力薄了。
她也是明白了。
今天這事,分明是馬婆子得了老夫人的指示,故意鬧騰著,借機敲打母親,免得母親管了家,便輕狂了去,把虞幼窈給折騰上了。
母親也是太心急,還當自己是從前在府裏說一不二的當家主母,卻是小瞧了虞幼窈如今在府裏的勢頭。
點卯的時候,雖沒明著指摘虞幼窈的不是,可誰也不是個傻子,哪裏聽不出她話裏話外的意思。
馬婆子可不得鬧起來了?
老夫人一出麵,母親可不得讓祖母給拿捏了。
今後管著家裏,哪裏還敢造次?
卻不是母親手段不行,而是老夫人手段太厲害了,都說薑還是老得辣,從前虞幼窈還小,府裏頭的事,老夫人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
可如今虞幼窈大了,老夫人要替虞幼窈鋪路,娘礙了這道兒,老夫人可不就將手段使出來了?
老夫人管了大半輩子的家,教養的兩個兒子都是能臣,這京裏頭等閑誰家遇上了老夫人,不敬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