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唇邊含沁著笑,眼中卻閃著寒芒。
雖與真相差之甚遠,可內裏頭的意思卻半點也不含糊,周令懷沒有否認,低頭囁了一口茶,也隻有這出自表妹之手的馥鬱茶香,才能安撫他心中的暴戾:“謝府能查到這些,也是不簡單。”
謝景流又高看了他幾分,話鋒一轉:“不管你進京有什麼目的,與謝府無關,我也能瞧出,你待表妹還是有幾分真心,泉州離京兆遠了些,便是能看顧表妹幾分,卻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一旦京裏亂了起來,還望你多照顧表妹,權當謝府欠你一個人情,在能力範圍之內,謝府定不推辭。”
整個虞府,他誰也不信。
對周令懷也未必有多信任,也隻是無奈之舉,周令懷既有圖謀,便也要手握籌碼,謝府的人情,天底下隻怕無人能拒絕了去。
如此,謝府為了虞幼窈也是不計代價,殫盡心慮,但周令懷並不買賬,表情淡淡地:“窈窈,我自會照顧。”
連語氣也是淡淡地,也不難聽出之中的不容置疑與自負,好像虞幼窈所有的事,都是周令懷自己的事,與泉州謝府沒有幹係。
他這番請托,卻是徒勞又可笑的,謝景流意外,又並不意外,笑容也真切了幾分:“可真夠狂的。”
便是謝府,也不敢自負地說,能在亂世之中,獨善其身,保全己我,這周令懷到底是哪來的自信,竟敢這般狂。
連唾手可得的利益都不放在眼裏。
周令懷沒說話。
便在這時,虞幼窈領著夏桃過來了,聲音歡快:“三表哥,表哥,都說宴無好宴,宴上的菜瞧著豐盛,可吃進肚裏頭可不見得舒坦,我一早就準備了藥膳,你們先吃些藥膳養養腸胃,免得吃宴的時候,讓肚腸受了罪了。”
周令懷和謝景流對視一眼,默契地停了話。
小姑娘熬了海參藥膳湯,滋補又溫和。
三表哥來者是客,自是要先給了三表哥,之後又盛了一碗,送到了表哥手中,最後才盛了自己的。
謝景流是知道小表妹喜歡吃海物,便笑:“這次給你帶了許多海產,光白玉海參就有百來隻,赤海參,黃玉海參,藍玉海參也帶了不少,夠你吃許久了。”
虞幼窈笑彎了唇兒:“謝謝三表哥。”
吃了藥膳,周令懷就推說身體有些乏了,讓長安推著回了青蕖院。
雖然,他是一點也不想走的,可到底是嫡親表兄妹,見著了難免會說些體己的話,他總歸不好在場的。
周令懷一走了,謝景流就道:“走,帶你去瞧一瞧這一次給你帶了什麼好物兒。”
虞幼窈脆生生地說好,臉上也透了喜悅與期待。
謝景流敲了一下小表妹的額頭:“這才像個半大的姑娘家家。”
到了花廳,裏頭的各種禮盒已經堆積如山。
她一早就從夏桃哪裏知道,三表哥這一次拉了三輛大馬車的東西過來給她,茶葉、布匹、香料、首飾等都是慣例,每次都少不了,並一些新奇的玩意兒,也有許多。
謝景流挑了一個精巧的檀木盒子,遞給虞幼窈:“這是打海外來的新鮮物兒,叫鍾表,丁點大一個,能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