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沒多想,也沒多問:“小姐請放心。”
幾個丫鬟裏,春曉和冬梅都是家生子,春曉是打小就跟著她伺候,冬梅一直在祖母屋裏,雖不在她跟前,但也一直幫著照顧她,也是打小的情分。
秋杏是打莊子上挑上來的,伺候了許多年,夏桃是府外賣進來的,規矩不如其他幾個大,可伺候也是盡心盡力。
春曉心眼兒最實在,是她最信任的人,她往常去哪裏,都要帶著春曉,冬梅精明穩重,她最倚重,窕玉院的一應事都交由她在處理,夏桃機靈,她少不得也要多帶一帶,秋杏謹慎少言,心思深了一些,也是十分得力。
她一走,禪房就靜了下來。
一室幽寂,周令懷淡聲道:“出來吧!”
黑衣人陡然從梁上飛落,單膝跪在周令懷麵前,抱拳:“少主。”
“平王什麼時候進京?”周懷低斂著眉,將棋盤上錯落淩亂的棋子,一顆一顆地撿起放到棋笥裏頭。
黑衣人低回答:“三月底就已經出發了,不過平王年前與南蠻交戰,被偷襲重傷,聽說險些喪命,是養了個把月才把命養了回來,但新傷又牽扯了體內的沉苛舊患,身體一直沒有恢複,南境距離北境遠了一些,這一路走得慢,估摸著殿試結束後,才能抵達京城。”
周令懷輕笑一聲:“可真下得起本錢。”
這傷肯定是真傷,重傷也未必全是假,傷勢未愈也不全作戲,總要帶了一身傷上京,才能體現出他的忠心來。
這世間沒人不吃這一套。
黑衣人道:“少主,您為何要暗中挑動平王進京?”
在寶寧寺那日,少主讓他派人盯緊梁王,他還沒明白什麼意思,可不久,梁王在幽州的探子就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上的內容他無從得知,可梁王野心膨脹,開始謀劃著要帶世子進京,他就知道,這其中少不了少主的手筆。
梁王進京這一事,是少主一力策劃。
周令懷唇瓣輕動:“藩王不動一動,這趟水如何能渾了?須知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黑衣人一愣。
鮮花盛極則凋,烈火烹油則焚,少主這是項莊舞劍,誌在沛公。
周令懷搖頭:“盯著便是,”他也不繼續說梁王了,話鋒一轉:“幽州情形如何?”
黑衣人低頭回答:“尚在掌控之中,長興侯此人,雖然幾分用兵之能,卻好大喜功,驕奢淫逸,鎮守北境三年不思治理,卻苛賦賤民,致北境民聲怨道,頭些日子,北境戒嚴,說是混進了奸細,長興侯命人四處搜捕。”
周令懷輕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奸細?”
到了申時,虞老夫人才從禪房回到廂房。
如此,這次寶寧寺之行,也是功德圓滿,虞老夫人有些乏了,回到房裏歇茶,虞幼窈指揮著下人們收拾東西。
約摸兩盞茶的時候,就已經收拾妥當了。
一行人出了寶寧寺,上了馬車,馬兒“噠噠噠”地走著,回到虞府,酉時都過了半個時辰。
虞老夫人回府,家裏少不得都要出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