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噗哧”就笑起來:“表哥明明不喜歡與我一道下棋,每回都勉強得很,還以為我瞧不出來呢。”
周令懷搖頭:“倒也不是不喜歡與你一道下棋,就是……”
虞幼窈握著表哥的手,笑彎了唇兒:“其實,我是故意總拉著表哥與我一道下棋,我就是想瞧著表哥,明明受不了我的棋品,還不忍心拒絕我的要求,哄著我不說,還要絞盡了腦汁地給我做局,讓棋,好讓我贏,讓我高興,表哥不用解釋,我都知道呢。”
周令懷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虞幼窈輕聲道:“我知道,表哥擔心我,”小姑娘眼眶紅紅的,眼裏經淚水洗禮,也是一片剔透,亮得驚人:“表哥,我沒事!”
周令懷喉嚨哽了一下,還是說了一句:“逝者已矣,你……”
想說的話,才開了一個頭,就在小姑娘璨然的目光下變成了徒然,後頭的話到了嘴邊,卻是如今也說不出嘴了。
虞幼窈爬在表哥腿上:“我打小就沒有娘,祖母便是再疼我,但我就是知道,與娘是不同的,我不知道叫娘疼著,寵著,是個什麼滋味,往常總是羨慕二妹妹,總想著如果我娘沒死,”說到這裏,她又紅了眼眶,卻沒有哭:“表哥,我今兒見著了嶽嬤嬤,也才知道,我也是有娘疼的人,便是我娘不在了,可對我的疼愛,也沒少了半分。”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著圈兒,瞧著可憐巴巴的,又要哭似的。
周令懷見她忍得難受:“想哭,就哭出來……”
“我才不哭呢,”虞幼窈倔強地吸著小鼻子,努力將眼中的淚花憋回去,連聲音也是哽咽得不行:“我這是高興,我娘在信中說,我在她肚裏的時候,可乖啦,一點也不折騰人,懷我三個月的時候,做胎夢,夢見了一尊金光閃閃的大佛,娘與祖母說了,祖母很高興,說我有佛緣,還有啊,我娘懷我的時候,特別愛吃酸的,”
說到這裏,小姑娘皺著小鼻子:“這點與我不像啊,我喜歡吃甜得,一點也不愛吃酸得。”
周令懷拿了藍帕子,輕柔地為小姑娘拭去了眼上殘淚,小姑娘乖巧得很,就一動一動任著他拭淚。
小姑娘喋喋不休說了一堆話:“娘跟我說了,她打給我的每一個長命鎖,都有不同的喻意,隻可惜,我弄壞了一個,不過,”她眼神一亮,又高興道:“也許正是因為我娘天在有靈,保佑了我,才讓我避了災禍。”
那賊人凶狠,便是殺人也不眨眼睛。
小姑娘心性純稚,心思通透,便是不需要他安慰,已經自己想開了,周令懷頷首:“你以後好好的,想必你娘在天之靈也能安心。”
虞幼窈用力點頭,想到自己剛才哭過了,麵上肯定狼狽得很,還讓表哥瞧了,連忙拿了帕子捂著臉:“表哥,我先回房梳洗一下,一會兒就過來。”
說完,也不待表哥反應,人已經跑開了,她身影歡快,剛才還氣氛凝重的窕玉院,頓時也變得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