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一早就猜到,今兒上午,主院那頭怕是不得消停,楊氏為人做事,還真是半點也不叫人失望呢。
這昨兒妾室入門,楊淑婉要表現出正室的威嚴與大度。
第二日請安才是重頭戲。
怎樣壓製妾室,給妾室一個下馬威,這是哪家夫夫都要使的手段。
夏桃繼續說:“大夫人好脾氣,也沒生氣,就讓李嬤嬤扶著去內室換衣裳,後頭大夫人昨兒沒睡好,就頭上不自在,主院裏頭上上下下,折騰了一個人仰馬翻,又是一個時辰,李嬤嬤出了內室,才發現秋姨娘還跪在地上。”
虞幼窈捧著茶杯,有一口沒一口地品著。
楊淑婉有頭症,這是府裏頭都知道的事,昨兒新人才進門,便是再大度的,恐怕也要煎熬了去。
晚上沒睡好,頭症就犯了,這完全沒毛病。
夏桃:“李嬤嬤嚇了一大跳,驚呼一聲,秋姨娘,你怎麼還在這裏,沒回自己的院子裏去?快起來,快起來,您是新人進門,哪兒能這樣跪著,咱們大夫人是頂溫和大度的一個人,京裏頭不少人都知道呢。”
夏桃學著李嬤嬤平日裏說話時,誇張咋呼的口吻,簡直是唯妙唯肖。
虞幼窈聽笑了,就將茶杯擱到一旁,這茶是不能喝了。
不過,李嬤嬤這話可真有意思。
楊淑婉有心給秋姨娘一個下馬威,可話到了她嘴裏,倒像是秋姨娘是自個兒故意跪在這兒,像被正妻夫人欺負了似的,要陷正室夫人於不義。
虞幼窈就問:“秋姨娘呢?真就這樣起來了?”
夏桃清了清嗓子:“可不得這樣起來了,但是,老爺今兒起晚了半個時辰,秋姨娘伺候……”覺得這話不好在小姐這個未出閣,又半大的姑娘跟前說,夏桃轉了話:“秋娘起得晚,早上沒來得及用膳,就去了主院請安,在主院裏等了一個時辰,跪了一個時辰,這一起身,就暈倒當場,讓主院裏的人抬回了雨秋院。”
虞幼窈樂了:“一個個都不簡單。”
早膳都沒用,就想著要給主母請安,結果身子受了罪,教父親知道了,少不得要心疼一番。
秋姨娘能伺候在父親身側三年,也不是沒道理,安份是真安份,但安份也不代表就是一個傻的。
夏桃也忍不住笑:“這下,大夫人就急了,也顧不得自己的頭症,跑去雨秋院去瞧了秋姨娘,當著秋姨娘的麵兒,埋怨李嬤嬤不知事,竟是讓新納的人兒受了委屈,李嬤嬤當場就向秋姨娘道了歉,之後,大夫人還使人請了大夫。”
如此一來,主院這場妻妾戲也算是消停下來了。
這時,春曉就過來了:“表少爺過來了,在書房裏等著小姐呢。”
虞幼窈連忙起身,連衣裳也來不及整,就跑去了書房,現在她上家學了,表哥也如從前一般,中午過來尋她。
周令懷正在看虞幼窈用五紫五羊的毫筆,寫的《三字經》字帖。
《三字經》上頭的字,由簡及難,初次換了新筆,便用這個字帖練一練手也是使得。
“表哥,我現在能用五紫五羊的毫筆啦!”虞幼窈湊到了表哥跟前,臉上難掩得意,都將“快誇我,快誇我”幾個字寫在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