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啊!
就他爹這傻麅樣,真隨了他爹,他怕不是個小傻麅子?
自個是個什麼榆木腦袋,心裏沒點數?
還擱他這兒吹牛!
就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他這叫天賦異稟,是隨了他自己,跟他爹有什麼關係?嫩生生的包子臉,生生皺成了一團兒,暗道失策了。
他老子還得意洋洋:“老子這輩子幹得最漂亮的一件事,那就是娶了你娘進門,你娘當年可是京裏頭出了名的大才女啊!”
得了,這哪兒是沒自知之明,分明就是太有自知之明。
所以,才跟追著骨頭的狗兒似的,追著她娘跑,沒皮沒臉地將人弄到了手,可不得就生了他這麼一個厲害兒子,可不就給他長了臉麼?
想到了往事,周令懷啞然失笑,收斂了心神,去看小姑娘的字:“表妹可算下了一番苦功了。”
練字貴在專與勤,她是將這兩點做到了極致。
虞幼窈笑彎了唇兒:“表哥每日教我練字,我可不能讓表哥太辛苦了去,更不能讓表哥丟了臉。”
大家都知道,表哥在指導她練字,臨的字帖也是表哥親手寫的,她若是寫得差了,豈不是叫表哥沒麵子?
這可不行呢!
小姑娘從前一點也不喜歡練字,覺得練字煩悶又枯躁,也是因為他,這才下定了決心,咬了牙練下來了。
周令懷表情微頓,喉嚨有些哽:“以後每日,抽半個時辰練一練便好,也不必再像往常,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你的字兒練出了章法與火侯,埋頭苦練於進境沒多大益處。”
末了,他瞧著小姑娘唇邊盈盈笑容。
她唇兒長得好,薄薄的兩片,卻顯得豐潤又柔嫩,小小年歲,已經是紅若脂染,宛如含丹,笑起來的時候,唇兒就像一朵含著苞兒的春杏,倏然含嬌。
瞧了這樣的笑,便也覺得鮮妍嬌嫩,連心花也跟著一起怒放,世間萬千般若佛,三千煩惱絲,也不滯於心了。
虞幼窈用力點了一下頭:“表哥,練字練久了,我也覺得有趣呢,瞧著自己每天都在進步,每天寫的字兒,都比頭一天好看,也覺得心裏頭高興得很,表哥你瞧,我還留了自己從前寫的字兒。”
說完了,虞幼窈還真從書架底下,拖出來一個大的樟木箱子,坐到表哥身邊,當著表哥的麵兒,就打開了箱子。
裏頭擺著虞幼窈往常練的書法,也不是每一張都存著,便是覺得自己有進步,就留下來做個念想。
周令懷瞧了一眼,目光就凝住不動了。
虞幼窈將自己最開始寫的簪花小楷拿出來瞧:“你瞧瞧,我從前的字寫的多難看,我自己都瞧不過眼,虧得表哥厲害,短短的時候,就叫我進步這樣大,不然以後與旁人家的姐兒書信,可就要丫鬟代筆了,到了外頭,也要惹人笑話。”
說完了,她眼兒亮晶晶地瞧著表哥。
周令懷沒說話,接過她手中的一遝紙,一張一張仔細地瞧。
每一張紙都能看到小姑娘,伏案埋頭苦練的痕跡,有些是他在的時候練的,更多的卻是他不在的時候,她自己一個人呆在書房裏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