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懷也沒多說,輕撫了她的頭發:“要記得,以後隻有你欺負旁人的份兒,可沒有受人欺負的道理,嗯?”
虞幼窈腦子都是懵的,隻知道忙不迭地點頭。
點完了頭,她又一臉複雜,表哥是為了她,才將消息送進了宮裏,所以她才能得了太後娘娘的讚賞與賞賜。
可表哥曝露出來的手段,卻絕非尋常。
虞府在宮裏也安插了人,可也隻是尋常消息往來,更隱秘一些的,也未必能打聽得到,周家的門第比起虞府還差了不止一籌,周家遠在幽州,怎麼可能就將手伸進了太後娘娘宮裏?
還有就是,花會上的事才一鬧開,表哥就知道了消息,這也反映了,表哥的眼線也滲透進了長興侯府。
表哥似乎在下很大的一盤棋。
虞幼窈心兒“噗咚”亂跳,止不住一陣心驚膽顫,神色複雜地看著表哥,張了張嘴想要問,可可話到了嘴邊上,就成了:“謝謝表哥!”
有些話她不該多說,更不該多問。
小姑娘眼兒盯著自己的腳尖,睫毛低垂,輕輕地顫動。
周令懷又揉了她的頭發,軟軟的發絲,令他掌心發癢:“方才長興侯府的人登門,都說了些什麼?”
虞幼窈鬆了一口氣,這才抬了頭:“舍了臉的道歉,半點也不帶含糊,曹老夫人還與祖母說了從前的事。”
曹老夫人和祖母提了從前的事,便是個知禮的人,也要搭上一二句,這樣一來而二去,沒得交情,也得套出了三分交情。
人與人之間,一旦有了交情,少不得要講些情麵,後頭長興侯府不管是道歉,還是賠禮,隻要擺出了誠意,虞府少不得要接一接。
所以說,曹老夫人是個厲害人,
周令懷也不意外。
虞幼窈又想到曹老夫人送給她的帛書,連忙讓春曉去拿:“表哥,長興侯夫人送了我一卷帛書,說與謝府有些淵緣。”
周令懷有些意外:“帛書是先秦文書,當時記錄文字大多用皮、簡之物,絲織品屬貴重之物,所以帛書應用並不廣泛,隻一些重要文書,才會以帛書記載,如此說來,這卷帛書應當頗有來曆,不過,”他略一思忖,又道:“應是帛書內容不詳,或者所記載的內容無甚重要,長興侯府才拿了此物送你。”
即便如此,長興侯府贈了和虞幼窈有些牽扯的帛書,也是花了心思。
虞幼窈也是這樣想:“既是外祖家之物,待三表哥回了京裏,我便轉贈於他。”
周令懷點頭。
這時,春曉捧了帛書過來了。
虞幼窈打開了盒子,拿出了這一卷帛書,一點一點展開。
上頭的文字皆是甲骨文,大約年代太久,一些字也有些模糊不清,虞幼窈一個字兒也不認得,就去看上頭的圖畫。
看了就更懵了。
這些畫,全是以細線勾描的簡畫,以青、紅、白、黑四色,虞幼窈卻是知道,先秦時顏料不如現在繁多,其中又以青、紅、白、黑為尊為貴。
她仔細地瞧,發現簡畫描繪的手法,有些出奇,大周朝還不曾見過類似的,好像某種特殊的圖騰畫樣,便是簡單的結構,也是神態各異,活靈活現,以人物居多,或立或臥,或奔走或跳躍,個個栩栩如生,卻透了莊重肅穆,用筆之工、描繪之細分毫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