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兼葭一走進屋裏,便聽到內室裏頭傳來“砰咚”、“哐當”、“嘩啦”的聲響,不絕於耳,還有虞善思一口一個“老匹夫”,一口一個“老不死的東西”。
雖然是在主院裏頭,可如今是老夫人和虞幼窈一道管家,若叫人聽了去……
虞兼葭連忙喚了一聲“四弟”,就掀簾進了屋。
屋裏頭一片狼藉,虞善思的貼身小廝莫財,捂著被打腫的臉,垂著頭站在一旁,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到底是六歲的孩子,虞善思發了一通脾氣,心氣也順了一些,見姐姐過來了,眼神一亮:“姐姐,你崴了腳還沒好,怎麼還過來看我。”
一邊說著,人已經巴巴地湊了過去。
“已經好了許多,能下地走幾步了,沒什麼緊要,”虞兼葭麵上含了笑容,輕摸了一下弟弟的頭:“又是誰惹我們四少爺生氣了,可把我們四少爺氣壞了。”
提起這個,虞善思臉上沒了笑容,一臉的氣憤:“是李夫子,他讓我背課文,我背錯了幾處,他便要打我手板兒,他都收了娘的銀子,憑什麼還要打我手板,他怎麼敢?”
虞兼葭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弟弟的頭發,臉上始終帶著柔柔的笑意:“父親重視四弟的功課,便也是覺得李夫子,性子刻板嚴厲一些,也能更好的為四弟傳道解惑,以盡師責,所以才請了李夫子進府為四弟啟蒙。”
四弟讓母親嬌慣養了,這府裏唯獨父親還能震一震他。
果然,聽了姐姐的話,虞善思臉兒一垮,也氣不成了,卻還是不甘心:“老匹夫就是仗著是父親請上門來的,我就不敢拿他怎麼樣,就擱我頭上作威作福,我可是父親唯一的嫡子,哪兒能三天兩頭叫他罰了去。”
說到這裏,虞善思仰著頭巴巴地看著姐姐:“姐姐,我不喜歡李夫子,你跟父親說,讓父親給我重新換一個啟蒙的夫子,好不好?”
虞兼葭輕歎一聲:“四弟,李夫子為人雖然刻板,可學問卻是頂好的,便是母親開了口也是不能換的。”
若是能換,母親早就把人換了,哪兒行天天讓四弟罰站打手板兒的。
虞善思一臉失望,陰沉著臉不說話。
虞兼葭一臉無奈:“四弟你年歲也不小了,也該懂些事,跟著夫子好好學一學,今時不同往日,從前你在李夫子跟前,便是有些不妥,也有母親管著家裏,為你遮掩,也鬧不到父親跟前去。”
這話說得虞善思不禁一愣:“母親現在不管家了嗎?”
虞兼葭黯然地點頭:“父親因為大姐姐在長興侯府的花會上,險些叫人毀了名聲,從而遷怒了母親,讓母親交了管家權,從今往後,家裏就是祖母和大姐姐管家。”
這段時間,虞善思就沒少聽到府裏下人們說虞幼窈,便是參加了一場花會,就得了太後娘娘的賞賜與誇讚。
他雖然年歲小,可也不是個傻子。
虞幼窈是得了好,可一樣參加了花會的姐姐,卻是崴了腳不說,還讓父親罰抄了不少教條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