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指揮下人收拾,一折騰又是小半個時辰。
待一切安排妥當,虞幼窈出了花廳,便見表哥一個人坐在蕪廊下,手裏持著書卷在看書,他頭頂撐了一盞燈籠,稀疏的燈火,散發著氤氳的光灑在他身上,縱然燈火闌珊,可他整個人像是會發光一樣好看。
虞幼窈一時也不忍打擾了。
“都安排好了?”周令懷合上了書卷,抬眸看她,稀疏的燈光,照進了他的眼中,他的眼中似有淡淡的火光,在閃動。
虞幼窈彎了唇兒,輕點了一下頭:“嗯,表哥是不是等了許久?”
折騰了一整天,大家都回去休息了,沒想到表哥還在等她。
周令懷不答反問:“累不累?”
虞幼窈走到表哥身邊,搖頭又點頭:“之前不覺得累,現在突然有點累了。”
表哥說過,在他麵前不需要遑強!
周令懷輕抿了一下唇:“我送你回去,今兒早些休息。”
虞幼窈與表哥一道回了窕玉院:“外麵燭光昏暗,表哥以後可不行在光照昏暗處看書,對眼睛不好。”
寂寂的夜色裏,隻聽到周令懷說了一個“好”字。
一路上燈火闌珊,將長廊照得幽邃,仿佛沒有盡頭,也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端午節熱鬧的餘韻,鬧了三兩天,就落下了帷幕。
一場大雨過後,天氣也越來越熱。
虞幼窈已經換上了,府裏一早就在錦繡莊做的夏裳。
閑暇之餘,也終於完成了清涼避暑珠的配伍。
將配伍好的香泥,反複捶打。
一直到香泥如麵團一樣細膩,柔軟,輕輕伸拉,還有勁道韌性,這樣做出來的香珠,才不會開裂、縮水,香氣盈然,也能更持久。
香泥捶打好了,虞幼窈開始拚搓珠,琢型,陰幹!
如此忙活了一個時辰,虞幼窈伸了一個懶腰:“總算是初步完成了,待三日後晾幹了,再打磨光潔就完成了。”
春曉遞了一杯茶。
虞幼窈接過茶喝了,這才恍然驚覺,自己身上出了許多汗,衣裳黏在身上很是不舒服:“讓廚房打些水來,我要沐浴。”
捶打香泥,是個體力活兒,要持續不斷一個時辰。
春曉連忙下去安排。
待虞幼窈沐完浴,夏桃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小姐,小姐,外頭都傳遍了,平王殿下攜世子進京了,今兒上午,拖著重傷到了宮門口,求見皇上……”
“什麼?!”虞幼窈驚瞪了眼兒,手中的茶杯,一個沒拿穩,掉到了地上,“嘩啦”一聲,摔了一個粉碎。
平王進京的消息,宛如一道驚雷,鋪天蓋地一般席卷了朝野上下。
年愈七十的內閣首輔夏言生,才下朝未久,剛換了一身常服,連茶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就顫巍著蒼老的身體,讓身邊的小廝著了朝服,坐上了小轎,就被人抬進了宮裏。
身在衙門的戶部侍郎,兼文淵閣大學士虞宗慎,正四品左僉都禦史虞宗正,包括其他朝臣,也都匆匆進了宮。
年愈四十的平王,據說一路快馬加鞭進了京,氣也不帶歇一口的,就背了一捆荊條,直奔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