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身形魁梧,身上透了一股征戰殺場的英武之氣,脫了蟒袍,以一介白身,跪在宮門口。
他頂著頭頂上烈日炎炎,一聲一聲地叫喊:“老臣,鎮梁州平南王,梁嘯,攜世子梁景曄,求見聖上。”
去年與南蠻一戰,他受了重傷,這傷還沒養好,就一路快馬加鞭,車馬勞頓,導致舊傷複發,鮮血染紅了胸口。
本是年富力壯,手握重兵,執掌一方戰事,鎮守疆土的一代梟王。
可此時,卻麵容枯槁,精神萎頓地跪在宮門口,虛弱得仿佛隻剩下半口氣了。
與他跪在一起的,還有自己唯一的嫡子,平王世子梁景曄:“小兒鎮梁州平南王世子,梁景曄,與父鎮梁州平南王,梁嘯,求見聖上。”
一路舟車勞頓,便是年輕力強的梁景曄,也是灰頭土臉一身狼狽。
來來往往的官員,在路過宮門口時,少不得要多看這父子兩眼,心中難免七上八下,一片驚惶。
卻沒有一個膽敢與他們攀談,就匆匆進了宮門。
“老臣,鎮梁州平南王,梁嘯,攜世子梁景曄,求見聖上。”
“小兒鎮梁州平南王世子,梁景曄,與父鎮梁州平南王,梁嘯,求見聖上。”
“……”
父子倆跪在宮門口,聲聲叫喊,卻不敢越雷池半步。
朝堂之上已經炸開了鍋。
久未上朝的皇上,連龍袍都沒來得及換,隻穿了一身道服就上了金鑾殿。
他年近五十,因久不上朝,又長年服用金石丹藥,印堂泛青,眼底微黑,顯得精神不濟,聽著底下一幹朝臣吵鬧了幾句,便是煩不勝煩,撐著手臂,支撐額坐在龍椅上假寐。
“藩王未經宣詣,不可進京,否則以謀逆論處,平王如此大逆不道,理當射殺當場,以敬效尤。”
“此言差矣,平王這一路重傷進京,還攜了世子同來,求見皇上,定是有要事陳情,皇上理應見一見平王,再行處置。”
“此言甚是,平王鎮守南境,茲事體大,南蠻這幾年蠢蠢欲動,履次進犯,朝中可用武將不多,便是有合適的人選,可南蠻人擅毒,手段詭異,知己知彼,才能克敵製勝,所以南境戰事,還須仰仗平王,實不該如此武斷,就地處決。”
“笑話,我大周朝,泱泱大國,難不成還怕了那小小的南蠻不成?”
“平王未經宣詔進京,有違祖訓,此風不可漲,此行徑不可放縱,否則各地藩王有樣學樣,豈不是亂了朝綱,天下大亂了?”
“梁王此舉,雖然不逆之舉,不臣之意,但是梁王拖著重傷,還攜了世子,未帶一兵一卒,隻身進京,還能有什麼不逆之心?”
“不管如何,平王有違祖訓,就不該姑息。”
“平王鎮守南境多年,也是勞苦功高,以他的身份私自進京,也隻有死路一條,卻依然進京了,皇上便是看在君臣一場的份上,也該見平王一麵。”
“……”
朝堂上,朝臣們吵得麵紅脖子粗,有人從中和稀泥,也有人添油加醋,煽風點火的。
頓時亂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