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愣了一下:“這是為什麼呀,你當年破了他的珍籠棋局,與他以棋會友,算起來,你倆也是忘年之交。”
周令懷垂下眼睛:“你那枚桃花凍石刻章,便是我當年與他論道,略勝了半籌贏來的,據說是他的心頭好,他收藏多年,因一直沒找到合適的篆刻大師,最後便宜了我。”
虞幼窈頓時笑彎了眉:“表哥說錯了,是便宜了我呢,不過,我還真沒想到那枚桃花凍石,竟然還大有來頭。”
她捧著香腮看著表哥,覺得表哥真是,哪哪哪兒都厲害呢,連閑雲先生都曾經輸給了表哥呢,
她想一想,三年前表哥似乎、好像也才十二歲左右吧!
原來那時候,表哥就已經這麼厲害了。
周令懷被她灼灼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略一低頭,握拳,抵在唇邊清了一下嗓子,左手腕脈上的木犀香珠,替換成了清涼避暑珠,褐黑的珠子,眼瞧著不起眼,但一顆顆卻內斂、厚重,渾圓,也透了幾分雍容。
提及了桃花凍石,虞幼窈難免就想到了:“表哥,表哥,你之前不說是,要用燈光凍石刻一個“琴瑟在禦”刻章嗎,刻好了嗎?”
算算時間,也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
周令懷搖頭:“還需要一些時候,到時候再給你看。”
這段時間,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做那把黃楊木梳上,另一部分精力,也全撲在那幅《菩薩蠻》上,卻是沒有太多時候刻章了。
虞幼窈點頭:“表哥不用著急,慢慢來。”
閑雲先生在虞府呆到日頭偏西,這才與湖山先生道別。
臨走時,閑雲先生突然問:“聽說前幽州揮指僉事家的公子周令懷,如今正住在府上,還成了你的學生?”
湖山先生心中一動,頷首:“正是。”
閑雲先生沉默了良久,終是沒說什麼,轉身就出了府。
如此,虞府又安生了幾日。
虞老夫人從虞氏族裏請來的族嬸也進了虞府。
雖不是嫡係,可到底也是長輩,虞幼窈自然也不敢怠慢,一得了消息,就親自將人迎進了府裏。
這位蘇嬸子,見虞幼窈小小年歲,行事頗有章法,一言一行也是頗有禮數,眼兒再一睃府裏,下人們都是規規矩矩地自做自事,大小姐過來時,也不覺放下手中的活兒,垂手躬立,等大小姐走過了,才繼續幹活,對大小姐也是發自內心的恭敬。
府裏也是井井有條。
聽說大房現今是虞大小姐當家,這手段真正是隨了老夫人了。
能被請進虞府,這些眼力勁還是有的,蘇嬸兒笑盈盈地,一路拉著虞幼窈的手,說說聊聊就到了安壽堂。
虞幼窈向老夫人行了禮:“祖母,蘇嬸子到了。”
虞老夫人露了笑容,這位蘇嬸子在族裏頗有賢名,也有幾分才氣,是個能幹人,精通一些藥理不說,也會照顧人。
她家老太太,早年摔斷了腿,癱瘓在床,就是她一把屎一把尿伺候到了壽終正寢。
早年丈夫得勢,她跟著丈夫在京裏任職,也是見過世麵的。
後來丈夫早亡,她以孀寡之身回到族裏也能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