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又道:“閑雲先生登門一事,也不要聲張,待閑雲先生進府那日,你將閑雲先生迎進府之後再去衙門。”
便是平輩論交,但大房也不能失了禮數。
家裏始終還要有長輩迎客才是。
她一個婦孺不好出麵,老大出麵才順理成章,也是朝局緊張,不然就該請一天假才是。
到了第二日隅中(10點),虞幼窈去祖母屋裏學“心術”,虞老夫人就說了閑雲先生拜訪的事。
虞幼窈有些驚訝,也僅僅隻是一些驚訝,就道:“祖母請放心,我一定安排妥當了。”
虞老夫人見她這態度,就知道了,周令懷與孫女兒親近,指不定許多事情,也沒瞞著孫女兒,如此一來,心裏對周令懷更放心了一些。
周令懷雖然與大房骨肉相連,但他性子淡薄,待人也冷淡疏離,心思宛如淵深,叫人琢磨不透,無從揣度。
若對大房沒有歸屬之心,也是禍患無窮。
但是,他既肯對窈窈敞開心扉,那就另當別論了。
虞老夫人也沒多說什麼,隻道:“如今朝野上下正值多事之秋,家裏的事,處處都要靠你來周全,辛苦你了。”
平常還好些,便是出差錯也不打緊。
可現今,整個京兆山雨欲來,眼看著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到來,指不定什麼時候,這禍事就輪到自己頭上了,哪容得半點差錯?
虞幼窈知道輕重:“家裏的事,雖是我在操持,但大小事都有柳嬤嬤,及府中管事們在處理,又有祖母坐鎮,倒也不辛苦,”說完了,她握著祖母的手,安慰道:“雷霆雨露,皆是君賜,祖母可不要想太多,二叔與父親在朝堂之中如履薄冰,我們這些婦孺不懂家國大事,便也安心內宅,也能免他們後顧之憂。”
老人年歲大了,無不盼著家泰安康。
這道理她哪兒不懂的,虞老夫人聽笑了。
學了半個時辰,虞幼窈就回了窕玉院。
周令懷在青梧樹下看書,就收了書冊,遞了一杯茶過去:“回來了!”
虞幼窈喝了茶:“表哥之前不是說,閑雲先生大約這輩子,都不想見到表哥嗎?為什麼會突然遞了拜帖?”
周令懷自己端了茶,囁了一口。
小姑娘做的新茶,透了銀丹草的(薄荷)味道,入口帶了一絲清苦,又透了一絲清涼,解渴又解暑,他是極喜歡的。
待擱下了茶杯,周令懷這才道:“這是大勢所趨,不想見的人,最終還會再見,我的羅天棋盤既已布下,這乾坤內宇,便無所遁形。”
虞幼窈瞪了瞪眼:“表哥又在賣關子。”
周令懷一勾唇,從書案上拿了一本《天工開物》的注書:“目前隻整理了農耕穀物篇,你且先看著。”
《天工開物》裏頭的知識量太過龐大,整理起來十分繁雜,這段時日他也比較忙,所以整理的不多。
便隻是農耕穀物這一小節,也整理了厚厚一本,虞幼窈高興的拿過注書:“辛苦表哥啦,我改天給表哥做八珍糕。”
表哥喜歡八珍糕,她將裏頭的野山參,換成了白參,性平和,不溫不燥,生津補氣,健脾養肺,還能固本培元,強身健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