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皇上正在氣頭上,沒誰願意觸皇上的黴頭。
再加之,目前皇帝殺的人雖多,卻都是當權者推出來的替死鬼,卻並沒有觸動,那些正真有權有勢的內閣輔臣,功勳武將的利益。
他們自然樂意讓皇上殺個盡興,出了這口惡氣,他們反而更安全。
一旦涉及了自身利益,朝臣們是什麼下作手段都使得出來。
虞宗慎想到了內閣裏一些老臣們的作派,深以為然:“確實,幽王受長興侯,及北境官員、豪紳聯手迫害,這是毋庸置疑,即便能順利平反,但其中能作的文章也是大了去,依我對他們的了解,少不得要借一些捕風捉影,不輕不重的罪名,卻有損名聲的汙名,往幽王身上扣,幽王名聲有汙,失德了,帝王的過失反而就不會那麼嚴重,屆時皇帝為了顧及幽王的名聲,這件事重拿輕放,也是理所當然。”
朝臣們還能說,是幽王失德,所以北境的朝臣,和豪紳才會聯合起來對抗幽王。
畢竟,這些人謀害皇室血脈,罪大惡極,總歸是要砍頭的。
流言傳出去了,是真是假誰又知道呢?
這般看來,幽王便是被人害死了,便是被洗冤平反,損了名聲,天下人也不會再一邊倒地認為幽王好。
幽王已死,便是扣些汙名給他,他還能打墳包裏爬出來辯駁不成?
虞老夫人一皺眉頭,卻不喜朝臣們這些醃臢手段:“但,若是殷世子平亂大捷,皇上聲威大振,幽王平反冤情更順理成章,殷世子何等聰明,定是算透了人心人性,極明白這道理,所以才會自請平亂。”
之前虞老夫人便覺得這位殷世子,是潛鱗之蛟,如今看來還是小瞧了去。
周令懷低頭喝茶,狹長的眼中難免透了幾分嘲諷之意。
從葉寒淵敲登聞鼓的時候,他就猜到了,父王的冤情沒那麼容易洗清,不說這裏頭,朝臣們幹係甚大,不會坐而視之,便是狗皇帝自己,也有頗多顧忌,又怎麼可能為了一個死去的皇弟,置自己的名聲威嚴於不顧?
所以,在他最開始的計劃裏,根本沒有所謂的“平反”冤情。
葉寒淵進京之後,敲登聞鼓將長興侯的罪名大白於天下,加之帶進京的證據,長興侯想賴也賴不掉,等葉寒淵進了大殿,直接刺殺狗皇帝。
屆時,山東李其廣,再以“昏君當道,殘害忠良”的名義,高舉“為民請命”的反旗,反動叛亂,狗皇帝殘害忠良,為天下人不恥,父王的冤情自然明了。
就是這麼簡單,一針見血。
便是如此,他也不後悔改變了原來的計劃。
有些事,繞些圈子總歸能達到目的。
但有些人,既然決定要護了,就要護到徹底,不能有絲毫猶疑。
虞宗慎話鋒又是一轉:“幽王一案,讓皇上對朝臣們失去了信任,眼下幽王平反在即,皇上麵臨了一大難題,那就是一旦幽王平反成功,殷世子該不該承幽王王位,繼幽王遺誌,掌幽州30萬兵馬,主幽州戰事,皇上想用殷世子,但殷世子弱歲,殘腿,病弱,讓他實在放心不下,索性讓他去山東平亂,試一試殷世子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