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大悲最傷身,早上那會兒去鎮國侯府,就見她熬幹了精神,不大好的樣子。
小廝連忙道:“老祖宗心情大起大落,得知世子爺沒事之後,就撐不住精神,當場暈了過去,虧得史禦醫醫術高明,第一時間為老祖宗用了紮,開了藥,把人給穩住了,讓家裏仔細照料些,好好養著。”
虞老夫人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家老夫人的福氣,還在後頭呢,”說完了,就轉頭吩咐了柳嬤嬤:“將窈窈做的鎮心理氣丸包十粒,給宋老夫人帶回去。”
之前她見窈窈給宋老夫人用了鎮心理氣丸,宋老夫人精神眼見著好了些。
想來這香丸對她有些效果。
柳嬤嬤連忙進了屋,不一會兒,就捧了小盒子出來,拿給了小廝。
虞老夫人交代道:“鎮心理氣丸鎮心定神,這心裏安穩了,病也能安心養了,便每日早上給你家老祖宗焚一丸。”
小廝連忙接過,磕頭道謝:“小的,先替老祖宗謝過老夫人。”
待送走了小廝,虞老夫人轉頭吩咐青袖:“去窕玉院,將這消息告訴窈窈一聲,免得她也想著這事。”
人都牽扯進來了,是個什麼情況自然也要說一聲才好。
虞幼窈得知宋明昭轉危為安,隻淡淡問了宋老夫人身體如何,便沒說旁的。
到了第二日,遠在山東的殷懷璽,收到了小表妹的信。
一打開信,殷懷璽就笑了,漆墨附於紙上,純黑柔亮,清潤無比,與之前的筆墨頗些不同,卻是用了他送的紅絲硯泛墨。
殷懷璽靠在輪椅上,一頁一頁地看信。
當看到虞幼窈在信中寫到,鎮國侯府世子宋明昭,無故吐血,昏迷三日不醒,鎮國侯夫人上虞府求了麝藥香丸,她與虞老夫一起去了鎮國侯府救治宋明昭。
殷懷璽倏然就想到!
沐佛節那日,小姑娘一身素錦裙子,與宋明昭一起站在廂房門口,微風肆卷,兩人的衣角相觸,竟有一種難言的繾綣。
至今想來,依然覺得刺眼至極。
這會兒,乍然在小姑娘的筆墨之下,看到了那個名字,仿佛有一種,屬於他和虞幼窈的世界,乍然被另一個男人闖入。
有種被冒犯了領地的感覺。
殷懷璽抿了唇,盯了信紙上“宋世子”三個字半晌,還是覺得不能容忍,拿了小改刀,將信上關於宋明昭的一段盡數刮洗。
箋紙質地較厚一些,他在刮洗的過程中,也是特別小心,字跡刮洗幹淨之後,雖然能瞧出痕跡,卻也沒有損壞紙張。
殷懷璽看著信紙上兩行空白處,雖然覺得不順眼,但也不刺眼了。
於是,拿著信繼續看。
好在後麵,虞幼窈沒再提及宋明昭。
隻說紅絲硯如何好,自己如何喜歡,提了山東的果物,如何豐美,平陰玫瑰做得口脂,如何色純正,脂光豔……
最後:“金秋八月,菊相爭放,雖不能與君共賞月之團圓,願與之共嬋娟!”
殷懷璽心情倏然變得惆悵,將信紙一頁一頁地堆放整齊,放回了信封裏,拿過了擺在桌子上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