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不知道自己錯哪裏了,心裏就總想著要討饒。
屋裏一時變得安靜。
周令懷握了她的手,入手是一片冰涼:“在外麵呆了多久了,怎麼把手凍得這樣冰,當心生了凍瘡。”
他不覺就捧起了她的手,輕揉慢搓。
虞幼窈乖乖地坐著,不一會兒就感覺,凍得發僵的手,已經有了知覺:“見外頭下雪了,就出去看了一會,不知不覺就呆久了,忘記了時辰。”
“下次出去看雪,記得要注意保暖。”
周令懷從荷包裏取了小銀盒,裏麵是淺黃色的膏子,挑了些膏子,塗抹到虞幼窈手上,將膏子搓揉化開。
膏子搓到手上細潤柔滑,加了帶香味的草藥,味道也不難聞。
虞幼窈很快就感覺自己的手暖和了:“這是什麼?”
感覺她的手暖和了,周令懷沒再繼續揉搓,將小銀盒放到她手:“孫伯做的蛇油膏,防止凍瘡用的,”說到這兒,他話鋒一頓,聲音不覺就帶了些討好:“今兒是臘八節,就過來陪表妹一起過節。”
住進虞府這麼久了,周令懷已經習慣了,在過節的日子和虞幼窈一起過。
虞幼窈這才想到了,這段時間她鑽進了各種香譜,殘方裏,府裏大大小小的事,都沒怎麼插手了。
今兒一早,春曉還提了:“今兒是臘八,宮裏昨兒就賞賜了臘八粥,老夫人給各院都分了一些,周厲王還在服喪其間,廢除了一應宴樂,家裏隻準備了臘八祭禮,也不辦宴,各自吃些臘八粥,就簡單過了。”
她也隻聽了一耳朵。
早膳的時候,心裏想著改良香方的事,隻知道用了粥,後麵進了香房,就徹底將這事拋之腦後了。
直到外頭下了雪,虞幼窈憂心表哥,這才出了香房。
想來也是表哥等著與她一起過節,結果她沒去青蕖院,所以就自己過來了。
虞幼窈笑彎了唇兒:“我都忘記了今兒是臘八節,算一算日子,明天周厲王的葬喪禮就滿了二十一天,該除服了。”
從前臘八節,家裏少不得也要忙活著,準備一桌臘八宴,一家人聚在一起熱鬧熱鬧,說著瑞雪兆豐年的吉利話。
今年清冷著過,卻是一點也沒感受到臘八節的氣氛,就沒放在心上了。
但虞幼窈還是很開心。
周厲王喪葬禮成後,這件事就真的告一段落了,一切都可以重新翻篇了,她希望表哥自此之後,裏程新啟,宛如新生。
周令懷聽出了她言下之意,意味深長道:“從此我在這世間,就真的再無牽掛了。”
一聽這話,就知道表哥是真的打算放下了。
虞幼窈心中一喜,拉著表哥的手,笑得眉眼彎彎,如雪一般明淨:“怎麼沒有牽掛了?不是還有我嗎?!”
這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周令懷自然沒有往外推的道理:“好,從此之後,你就是在我這世間唯一牽絆。”
他將牽掛改成了牽絆,心底的貪嗔癡執念宛如蔓草將他牽絆纏繞。
虞幼窈沒聽出這其中的差別,隻覺得開心:“那表哥也要時刻記得,從此之後不管是咫尺,還是天涯,我也會一直牽掛著表哥,一願表哥千歲,二願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