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1 / 1)

周令懷眼神一冷:“我長姐已死。”

葉寒淵卻麵無表情:“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與周厲王的約定還在,非你三言兩語,就能撇清,還請殷世子將綠翠鴦佩交給我,若荼生是我葉寒淵的人,死為我葉寒淵的鬼。”

周令懷握緊了茶杯,定定地看著他:“葉寒淵,你將來娶妻生子之後,屆時又將我姐姐置於何地?”

葉寒淵沉著臉:“如果不是你姐姐,也不會是別人。”

周令懷倏然就想到了。

當年葉寒淵投身於父親麾下,有一次她和姐姐一起去軍中,那時陰沉木訥的少年,就躲在營帳的陰暗處,直勾勾地盯著姐姐看。

周令懷很不喜歡他的眼神。

直到現在,他才懂了,葉寒淵是在看他的整個世界。

若殷懷璽,還是從前那個殷懷璽,若他沒有來過京兆,遇到一個叫虞幼窈的少女,他一定會冷漠地拒絕葉寒淵。

可他終究變了。

周令懷回頭看向不遠處的馬車。

車簾掀了一角,馬車裏的人,雖然沒有跟過來,卻也一直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那裏也是他的整個世界。

是他立下宏願,要護一生的人。

如果不是她,也不會是旁人。

這並不是承諾。

而是他們窮極一生,想要達成的理想。

周令懷從袖中取了一塊翠綠的鴦佩:“若將來有一天,你改變了心意,便將這一對鴛鴦玉佩歸還於我。”

葉寒淵接過了翠綠鴦佩,與手中的紅翡鴛佩相扣,一翡一翠兩塊鴛鴦玉佩,合二為一,變成了一對交頸的鴛鴦圓佩。

葉寒淵輕輕地,摩挲著手中的圓佩,眼中似悲似喜,半晌才道:“多謝武穆王成全。”

他沒再叫殷世子了。

殷世子是他從前在幽州,與殷懷璽之間那為之不多的交情。

而武穆王,是他從今往後效忠之人。

風波亭裏四麵透風,便是置了碳籠也是刺骨凍人,周令懷覺得冷了。

他從腰間取了巴掌大的小玉葫蘆,裏麵裝了沒藥酒,他仰頭喝了一口,沒藥酒衝入喉嚨,一入腹,便覺得寒意一散。

鹿肉烤好了,葉寒淵將其中一塊,夾到周令懷麵前的盤中:“你姐姐從前最喜歡我烤的肉。”

這也是他第一次為別人烤肉。

也是最後一次了。

周令懷拿了匕首,將肉切成小塊,嚐了一口,覺得比他烤得好吃,想到虞幼窈也喜歡吃烤肉,就問:“怎麼烤的?”

葉寒淵麵無表情地將他自己烤肉的一些技巧說了一遍。

周令懷受教了。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吃了烤肉,喝了鹿血酒,周令懷便道:“時辰尚早,城郊距寶寧寺片刻至,你不去與景之道個別?”

指揮僉事在州府轄內,若論關係親近,葉寒淵與景之更近一些。

葉寒淵忡怔良久,半晌才道:“當年北境驚變,景之襄助你籌集糧草,穩定北境局勢,你才能毫無後顧之憂,率王府三千護衛精兵,馳援戰場,緩解北境戰局,此後他一病不起,後威寧侯與長興侯欲窈幽州兵權,周伯父擔心他受到牽連,對他下了蒙汗藥,將他送到了五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