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寧遠伯大約做夢也沒想到,從他拋出宋修文開始,就落入了表哥的算計之中。
表哥先是引導虞宗正,清查了整個浙江水師。
接著,又鼓動了浙江的水師,對浙江都司不滿。
這樣一來,整個浙江大小官員都牽扯進來,浙江都大小官員人人自危,為了應對朝廷,不得不威脅朝廷。
所有的事就都脫離了寧遠伯的掌控。
周令懷點頭:“寧遠伯是新貴,根基淺薄,手中的籌碼不少,但有份量的不多,想要重新獲得聖寵,一般的籌碼,皇上也看不上眼,唯有水師的巨大利益,才能滿足皇上空掉的胃口,我一早就算了這一手。”
這算計實在太深了,她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
虞幼窈呶了嘴兒:“表哥的目的,一開始就是寧遠伯吧!”
繞了這麼大一圈,從長興侯,到李其廣,再到宋修文,表哥從一開始,就一根暗箭悄悄地瞄準了寧遠伯,沒有人發現。
周令懷也不否認:“我這人一向睚眥必報。”
睚眥必報可不是什麼好詞,可虞幼窈沒覺得不對:“表哥之所以,沒一開始就對寧遠伯下手,是因為寧遠伯身上有利可圖,表哥想先把寧遠伯身上的羊毛都擼幹淨了,再放血,宰殺了,免得便宜了狗皇帝!”
直天今天她才知道,表哥還是個黑心肝。
不過呢,當初還是威寧侯的寧遠伯,借了馳援北境之便,與長興侯一幹人等,竊幽州兵權,犯下種種滔天大罪。
如今表哥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以牙還牙。
風水輪流不過如此。
還有就是,對付像寧遠伯、浙江都司大大小小的貪官汙吏,就應該用非常之手段。
宋修文好歹背後也有老勳貴鎮國侯府,雖然鎮國侯府沒落了,但依然是保皇一黨裏,最根深蒂固的勢力。
宋修文就是手段差了些,這才落了這地步。
周令懷彎了唇:“浙江的局已經布好了,目前的算計也告一段落,接下來隻需坐山觀虎鬥即可,”說到這兒,他又補充了一句:“葉寒淵到了浙江後,會盡快整頓寧波、紹興、台州三郡的水師,盡快組建一支可以抗倭剿匪的軍隊,雖不能根除倭患和海盜,但至少能護這三地安寧,我,”他輕抿了一下唇,這才道:“隻能盡量做到這一點。”
虞幼窈有善心善德,此次江南大亂,有他算計之故,浙江的百姓們,想來也不會安生。
虞幼窈明白他的意思:“浙江都司明顯與倭寇、海盜們勾結成奸,就算沒有表哥的算計,倭寇依然頻繁擾邊,至少表哥可以保證護這三郡安寧,堪稱大義。”
浙江都司都壞到根裏去了,每年因為倭寇擾邊而死傷的百姓,更不知道有多少。
並非表哥算計了,才會如此。
而是年年如此。
表哥隻是做了該做的事,這不是表哥的錯,錯的是這個朝廷,養奸為患,魚肉百姓,草菅人命。
這道理周令懷比誰都明白,也知道虞幼窈深明大義,心思透徹,未必會不懂這道理,卻依然會擔心,虞幼窈會因此產生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