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眨了眨眼睛,這才生生將眼睛逼了回去,也顧不得什麼名不名節,虞幼窈握著表哥的手,堅定地說:“表哥,我陪著你。
她聲音嚥婉輕顫,聲調也透了一絲一縷的沙啞。
她早就該陪著表哥。
這下輪到周令懷猶豫了。
虞幼窈看著表哥,不容置疑道:“屋裏就隻有孫伯一個,他又不會到處亂說,損不損名節也沒誰知道,再說了,我隻是擔心表哥的身體,又不是真幹了什麼壞了名節的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哦豁,趕情在虞小姑娘眼裏,就他“一個”外人!
孫伯吐糟也無力了,沒忍住掀了眼皮,白了周令懷一眼,這麼哄騙一個小姑娘,良心就不會痛?
造孽呦~
周令懷良心不會痛,孫伯不知道。
但是,虞幼窈良心是真的痛。
後悔自己就不該顧著男女大防,顧著什麼名不名節,讓表哥一個人承受痛苦。
“你,”周令懷拗不過她,無奈地點頭應下了:“算了,你要留下,便留下來吧,後麵還有三個療程的治療,不讓你從旁看一回,總也不能安心。”
冠冕堂皇的話,聽得孫伯牙酸,見“表兄妹倆”你來我往,達成了共識,就掀了周令懷身上的薄毯。
猝不及防的舉動,讓虞幼窈嚇了一跳,一見薄毯揚起,就驚閉了眼睛,連長長的天鵝頸,也縮了起來。
孫伯一瞧就樂了,這模樣兒活脫脫,就像縮了頭的鵪鶉。
虧得他還以為,這虞小姑娘為了表哥,連名節也不放在眼裏,是有多大膽兒呢,沒成想竟是個聲色厲荏,紙糊了的。
周令懷也有些忍俊不禁,也沒管她閉不閉眼睛。
閉了眼睛之後,虞幼窈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表哥既然留了她,肯定不會什麼也不穿。
她悄悄將右眼拉開了一條細縫,就瞧見表哥身上纏了不少白色的棉布條。
這會兒孫伯,正在幫表哥拆開身上的棉布條。
虞幼窈一好奇,就瞪大了一隻眼兒,看到了棉布條下麵,包紮著黑乎乎的丹座。
孫伯一一取下了丹座,底下是烤紅的皮膚。
表哥皮膚冷白,宛如漢白石一般的白,就顯得這紅,特別的刺眼睛。
虞幼窈心中一緊,表哥的腿已經恢複知覺,若是孫伯一不小心,把表哥的皮肉給灼傷了,那該有多疼啊!
這樣想著,就幽怨地看了孫伯一眼。
孫伯人是老了,可行醫的人,感知都比較敏銳。
虞幼窈目光一瞥過來,孫伯就感受到了,掀眼瞧了一眼,就有些摸不清頭腦,幹脆也不理會了。
虞幼窈忍不住了,委婉地問:“孫伯,丹火熱透之法,會不會……”
她話還沒說完,孫伯就回過味來,小眼睛一瞪,生生就把自己,老垂了眼皮的綠豆眼,給瞪成了死魚眼:“你、你這是瞧不起誰呢?我老人家行醫大半輩子,怎麼可能會犯這種錯誤?你、你給我一邊呆著去,省得礙眼睛。”
虞幼窈呶了嘴兒,她又沒置疑孫伯的醫術,隻是人有失足,馬有失蹄,這不是在所難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