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了旁人的,永遠都是他冷冽淡薄,從容不迫,又矜貴雍容的一麵。
這樣的表哥,虞幼窈很心疼。
她輕顫了指尖,明知道不合規矩,也不合禮數,更不合教條閨範,卻依然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伸了指尖,輕柔地落在他眉間,輕輕地撫著他蹙起的眉,似要撫平了他這堆砌在眉間,那平生諸多的痛楚,從此讓他不再憂傷。
她是知道的,有些原則一旦打破了,就會有第二次,第三天,無數次……
若這個人是表哥,她一點也不介意去打破它!
孫伯眼皮跳了下,加了一把火:“他的腿都壞了五六年了,時間有些太久了,腿部的情況,也是一年比一年差了,也是近兩三年,有你幫著他調養身子,再每日行推拿之術,助他活血化瘀,通經疏絡,又日日服用保元丹、藥膳、藥茶、香藥等填精補髓,這才使他根骨恢複了一些,勉強可承受我的氣衝內穴之法。”
嘖嘖,瞧瞧這一臉心疼勁,小子我可幫你大忙了。
當然了,若不是這小子,已經離不開虞小姑娘,他才不樂意幫這個陰險的玩意兒,免得禍害了人虞小姑娘。
虞幼窈聽出了關鍵,心裏又是一慌:“勉強承受?不是說有把握嗎?”
看樣子,表哥又隱瞞了她許多事。
孫伯頷首道:“這兩年他的身體養得不錯,我原想繼續養一年半載,再為他施針治腿,這樣把握也更大一些,可他有些等不急了,想早點恢複,強行要求我為他提早治療,”說到這兒,他掀眼瞧了虞幼窈一眼:“他不想讓你太擔心了。”
殷懷璽封了武穆王之後,就不能一直呆在京裏,每年少說也要回一兩趟北境。
去年殷懷璽在北境大開殺戒,天下人都以為,是他痛恨狄人的原故。
實則不然——
殷懷璽此舉就是為了震懾狄人,以免狄人三不五時就往北境邊城裏跑,讓他疲於奔波,讓虞幼窈擔心。
北境雖然有替身坐鎮,又有常寧伯輔戰,驃騎大將軍相佐,另有一千潛蛟軍,也安排在幽軍裏。
潛蛟軍適合奔襲作戰,閃殺閃退,是他研究了狄人的弱點之後,排兵布陣,專克狄人的兵馬戰術,可以說是克敵製勝。
但是,這小子其他任何人事,都可以不在意,唯有虞小姑娘,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還有他手底下的兵,是被他放在眼裏的,總要過去看一看才能安心。
孫伯假意歎道:“因了他身體不好,每次回北境,都讓你牽腸掛肚,十分擔心,他這才想要快點好起來。”
虞幼窈麵色黯然,連忙問:“提早施針治療,對他的身體會有損傷嗎?”
每次表哥回北境,她都盡量表現得跟沒事一樣,盡可能地為表哥收拾行裝,準備各種對表哥身體有益的香藥,希望表哥不會因為長途跋涉而傷著了身體。
她原以為自己做得很好。
殊不知表哥一早就將她看透了。
孫伯連忙搖頭:“那倒不會,隻是治療的過程會更痛苦一些,也更艱難一些,如今已經治了三個療程了,腿已經恢複了知覺,差不多已經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