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好歹鬆了一口氣,嘴裏又幹又苦:“他、他之前施針,也像今天這樣……”痛苦嗎?
剛施針不過兩柱香,表哥全身上下都汗濕透了,腿部也抽搐著了,她看到表哥,死死地握著榻上的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氣息全亂了。
之前表哥腿症發作,也沒帶這樣痛苦。
孫伯搖頭:“之前他腿部沒太大知覺,就感受不了太大的痛苦,是隨著治療深入,腿部的知覺漸漸恢複,痛苦也會一天天加劇。”
虞幼窈臉都白了:“你的意思是,以後的每一天,表哥的痛苦也會日益加劇?”
孫伯點頭:“至少要做完五個療程,他的腿恢複了大半,疼痛才會減輕。”
虞幼窈受不了,突然說:“表哥的身體能承受得了嗎?能不能暫停治療,等表哥的身體養一陣子再繼續治?”
孫伯搖頭:“不行,開弓沒有回頭箭,他這輩子,隻有這一次機會,若不一鼓作氣治好了,以後就治不好了。”
他原是打算,今年冬天,經過了一年秋養,根基再壯了,就幫他施針治腿。
可周令懷等不及了!
才過完年沒多久,就要治腿,他橫勸也不是,直勸也不行,還不讓告訴虞小姑娘,周令懷這臭脾氣,他是搞不定了,就隻好答應了。
這早了一年,過程自然就不一樣了。
虞幼窈很失望:“有沒有辦法能幫他緩解痛苦。”
孫伯搖頭:“能有辦法,我早就試了,這種痛隻能自己咬牙撐著,攏共七個療程,撐過了三個療程,再撐過兩個療程,最後兩個療程就好了。”
虞幼窈心裏很難受,也有些埋怨表哥。
這人麵上瞧著很聽話,平常對她也是有求必應,可背裏頭,總是我行我素,事事都往心裏藏著,總讓人不省心。
可她卻沒法去怪表哥。
表哥坐輪椅已經五六年了,他比誰都希望自己能夠快點站起來,而她更是迫地希望,表哥能早點好起來,就不用忍受腿疾之痛。
虞幼窈深吸一口氣,鎮定了些:“表哥已經治了三個療程了,他什麼時候能好?”
孫伯略一沉吟:“今兒這針施完了,應該勉強能站起來,以後每日練習站立,扶著牆走一柱香,待四個療程治完了,肯定就好了。”
虞幼窈的心情總算好些。
孫伯微歎:“你若實在放心不下,就像今天這樣,以後他每日施針,都過來陪著他,有你在身邊,他也不必總是死撐著了。”
之前三個療程,整整二十一天,每次施針,周令懷都是咬牙硬撐過來的,像今天這樣中途昏迷,卻是不曾有過的。
周令懷這人心防極盛,就算隻剩了半口氣,也要撐著意識清醒,到咽下這最後半口氣。
便是擱他跟前也是這樣。
唯獨在虞幼窈麵前,他才肯卸下防備。
虞幼窈點頭:“以後,我都陪著表哥!”
時間一到,齊顫不止的金針,總算靜止不動了。
孫伯不緊不慢地取了針,周令懷人還昏睡著,沒有醒來,緊蹙的眉心不知不覺放鬆了,表情也安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