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看重江姨娘,也是瞧中了她的大方勁,雖然不如謝氏大氣,亮堂,卻也是個爽利的人。
虞兼葭抿了唇,羞澀一笑:“也是托了祖母的福,這身子才能養好。”
這話也是沒錯,若不是母親還呆在靜心居裏,她隻怕也要像虞善思那樣,叫老夫人收了心,一門心思認為老夫人對她是真好。
江姨娘道:“我派人去衙門給老爺送了信,讓老爺今兒早些下衙,晚上家裏置一桌菜,一家人熱熱鬧鬧地,也算是慶祝三姐兒養好了身子的歸家小宴。”
虞兼葭還沒表示什麼,虞老夫人就笑了:“那敢情好啊!”
家裏這樣重視她,換作任何人都要覺得高興。
可虞兼葭卻並不覺得,她瞧了一眼,老夫人一臉滿意的神情,就知道江姨娘這話,既表達了自己賢惠大度的一麵,又向她賣了好,還真是一箭雙雕。
但是,她也不能不承了這份好,虞兼葭輕笑道:“有勞江姨娘操持了。”
江姨娘笑容一深,話鋒一轉:“三姐兒的嫏還院,每日都有下人在打掃,隻是這主子不在,到底還有些疏漏之處,我方才又命人過去打理了遍,你……”
說到此處,虞兼葭眉頭一皺,就道:“嫏還院裏的一切,皆是從前母親為我添置,如今母親病重,一直在靜心居裏休養,我身子骨不好,也不能時常陪伴母親身側,為母親侍疾,便也隻能睹物思情,煩請江姨娘以後便不要再插手女嫏還院裏的事,院子裏的一應事宜,我會自行安排人打理。”
安壽堂裏靜了靜。
虞老夫人垂眼撚了佛珠,沒有說話。
“是、是我多事了。”江姨娘麵色尷尬,家裏是她在管家,她原也是一片好意,誰知被三小姐當麵,駁了臉麵,自是下不來台。
楊氏雖然病重,一直呆在靜心居裏養著,也不出來見人。
可到底占著正妻的名份,她這個妾室自然要敬著。
三小姐是府裏正經主子,就算是正經納上門來的妾,也隻能算是半個主子,老夫人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妾,駁了孫女兒的麵子。
她一早就知道,虞府這位三小姐,瞧著柔柔弱弱地,待人也知禮,卻不如,虞大小姐待人接物,讓人覺得舒坦。
虞兼葭點頭。
虞老夫人這才開了腔:“這一路車馬勞頓,你也是辛苦,便早些回去休養,可不行累壞了身子。”
虞兼葭見了江姨娘就倒胃口,也不想多呆,順勢站起來,向虞老夫人行禮之後,就離開了安壽堂。
虞老夫人見江姨娘麵色尷尬,溫聲道:“下去準備家宴吧!”
江姨娘鬆了一口氣,連忙應是。
頭一年,大畝地種植番薯,虞幼窈有些不放心。
第二天,天還沒亮,早早用了早膳,就帶了許嬤嬤、長安,及幾個丫鬟婆子,還有八個護院,就去了離京裏最近的胭脂莊。
之所以叫胭脂莊,是因為莊子上,約有七十多畝地,產禦田胭脂米。
胭脂米產於河北豐南縣。
前朝有一位皇帝策馬至河北一帶,見萬傾良畝裏,有一片稻株穗紅有芒,與旁的不同,遂掐下幾粒,搓去薄如蟬翼的稻殼,澤如胭脂的稻米,發出沁人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