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根知底了,日子也能過得好。
可是,看上虞幼窈的人是三皇子,普通的寒門小戶,肯定是不敢得罪皇子。
婚事是因虞宗正同意的,也就絕了虞幼窈,剪了頭發做姑子,青燈古佛的路。
虞幼窈除了嫁進三皇子府做側妃,就隻能尋一門,不懼三皇子的高門大戶,否則隻有死路一條。
若噩夢裏,宋明昭對虞幼窈沒有情意。
那麼後來宋明昭會答應和虞窈訂親,就很有可能是,虞老夫人使了什麼手段,逼了宋明昭不得不娶虞幼窈。
宋明昭這人,他接觸不多,不過這兩年也觀察了些,此人看似知禮,寡言,但心性陰狠,對自己能忍,對旁人更能忍,“忍”字頭上一把刀,慣會隱忍之人,心中本身就暗揣了一把刀,都是心狠之輩。
宋明昭且顯對虞老夫人和虞幼窈懷恨在心,再因虞兼葭病弱,才能讓他毫無顧忌,將虞幼窈養成了藥引,供虞兼葭取血,最後剜心而死。
那麼噩夢的後部分,也能說得通。
虞老夫人為了孫女兒,也是機關算盡,隻可惜她不知道,從虞幼窈損了清譽那天起,她已經沒了活路。
嫁三皇子是死,嫁宋明昭是生不如死。
虞老夫人錯了嗎?
沒錯。
她是一個將死之人,一早就預料到了,孫女兒嫁進三皇子府,唯有死路一條,她隻是想要為孫女兒謀一條活路。
說到底這隻是一場噩夢。
噩夢裏,虞幼窈嫁進了鎮國侯府,也是有名無實。
現實裏,虞幼窈對宋明昭也是敬而遠之,有他護著虞幼窈,她不大可能和宋明昭再有太多的交集和牽絆了。
不管是噩夢還是現實,宋明昭都沒有資格擁有虞幼窈。
見表哥一直沒說話,虞幼窈有些心慌,細白的手指,捏了表哥袖子一小角,輕輕扯了扯,討好地喚:“景止哥哥,你、你還在生氣嗎?”
周令懷輕笑了一聲:“沒生你的氣,隻是在你的噩夢裏,沒能護住你,多少有些遺憾。”
虞幼窈鬆了一口氣,連忙道:“表哥也說了,噩夢和現實都是反著來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周令懷“嗯”了一聲,一偏頭,見長安在外頭探頭探腦:“把東西拿進來吧!”
長安連忙進了屋,將木托上的一小盆水,和一碗冰,擺到了床榻邊的小幾上,一溜煙就出了房間。
“乖乖坐好。”周令懷將巾子浸入水裏。
虞幼窈很聽話,乖乖沒動,由著表哥擰了帕子,動作輕柔地幫她淨臉,方才哭了許久,臉上幹巴巴地,十分難受,臉上擦洗幹淨之後,就清爽了許多。
周令懷夾了幾塊冰,包裹在巾子裏:“眼睛都哭腫了,冰敷一下消腫會快些,不然會很難受。”
包裹了巾子的冰塊,敷在眼睛上,涼絲絲地,並沒有冰得太難受,反而很清涼,方才還覺得腫脹難受的眼睛,舒適了許多。
每當她覺得太冰了,表哥就會換一隻眼睛。
反反複複,不厭其煩十來次,這才作罷了,周令懷仔細端詳:“消腫了大半,好好睡一覺,醒過來後,差不多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