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笑彎了唇兒:“謝謝景止哥哥!”
自從生辰那日,第一次喊了他景止哥哥,虞幼窈私底下沒人的時候,時不時就會來一句,每回聽到虞幼窈又乖又軟,又甜又嬌地喊他“景止哥哥”,他難免有些心猿意馬,也就一直忘記問了:“為什麼要喚我景止哥哥?”
虞幼窈像被人戳中了心中的隱密一樣,下意識垂了眼睛,擋住了窺探,再抬起頭來時,她唇兒彎彎地,柔細的手指,輕扯著表哥的袖子,呶了一下嘴兒:“表哥不喜歡我這樣喊你嗎?那我以後不喊了。”
“沒有不喜歡。”周令懷連忙解釋。
虞幼窈笑容一彎:“那就是喜歡囉?”
小姑娘笑容裏透了點小狡黠,周令懷反應過來,又被她帶溝裏了,無奈地點頭:“嗯,喜歡。”
虞幼窈眨了眨眼睛:“我也覺得叫景止哥哥,比表哥更親近呢。”
周令懷也歇了繼續探問的心思,反正來日方長,虞幼窈一日沒有脫離虞府,虞府對她來說,就是束縛,是槁桎。
轉頭瞧了一眼更漏,這會兒已經到了四更天,夏日天亮得早些,再有大半個時辰,就該天亮了。
之前又是噩夢,又是哭鬧,折騰了小半宿,小姑娘這會也是焉兒嗒嗒,捂著小嘴兒打嗬吹。
周令懷心疼不已:“再睡一會兒。”
虞幼窈不覺就抓緊了表哥的袖子,可憐兮兮地:“我怕做噩夢。”
“別怕,”周令懷扶著她躺下,幫她蓋好了薄被:“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守著你,不會有事的。”
“好~”虞幼窈終於安心了,緩緩閉上了眼睛。
沒過多久,周令懷就聽到虞幼窈均勻的呼吸聲,想來是真的睡著了。
周令懷準備去外麵書房,走到了門口,又想到方才答應了虞幼窈,要在屋裏守著她,就頓了腳步,壓低了聲音,喚了長安。
長安就守在外麵,聽到少爺低壓了聲音,也放輕了聲音:“少爺?”
周令懷想了想:“我記得早前浙江的商船,從海外帶了一盒黑瑪瑙珠子,你去庫房找出來,順便將我的工具盒子也拿過來。”
葉寒淵組建了水師之後,他和虞幼窈海上貿易的合作,也順利進行,這兩年來,海上貿易為他帶來了龐大的財富。
大周朝有不少地區,都盛產瑪瑙,黑瑪瑙卻是十分少見,這一盒黑瑪瑙也是十分稀罕。
很快,長安就去而複返,將東西交給了周令懷。
滿滿一盒黑瑪瑙,顏色黑亮,純淨,不透,周令懷挑了黃豆大小的珠子,拿了最小號的昆吾刀,在珠子上刻經紋。
虞幼窈再次睡來,已經到了辰時。
窗戶開了一條細縫,陽光沿著窗縫,照進了屋裏,床榻邊的小幾上,擺了漆托,整齊疊放了一套衣裳,還有鞋襪。
虞幼窈才反應過來,這裏是表哥的書房內室,是表哥平常小憩的地方。
她昨兒晚上沒有回窕玉院,直接就在青蕖院裏睡下了。
表哥已經不在了。
虞幼窈心跳漏了一拍,緩緩坐床榻上坐起,不經意就看到,枕頭邊上,擺了一串黑亮純淨的黑瑪瑙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