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巴巴地看著他,蒼白的小臉上,終於有了血色。
殷懷璽被看得心虛又心慌:“一段時間沒見,你瘦了許多,不要讓我擔心。”
虞幼窈點頭:“我乖。”
為了證明她是真乖,就乖乖閉上了眼睛。
殷懷璽喉嚨滾了滾,忍不住低笑出聲:“我要去前院看看,讓春曉進來守著你。”
虞幼窈“嗯”了一聲,點頭。
殷懷璽起身要走。
虞幼窈聽到動靜,心裏有些慌,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睜了眼睛:“府裏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殷懷璽重新坐到了她身邊:“嗯,知道了。”
虞幼窈蹙了眉,殷懷璽輕揉了她細彎的眉峰,直到她眉間舒展:“你前麵安排的很好,後麵的事,你不方便出麵,就交給我來處理。”
虞幼窈點點頭。
殷懷璽又道:“不要多想,等你祖母頭七過了,由我出麵與族裏商議,歸母族的事,你和虞宗正的父女關係名存實亡,不相幹的人,就沒必要在意。”
直到這一刻,虞幼窈才有了,噩夢和現實終究不同的真實感了,她馬上就要掙脫虞府的樊籠槁桎,徹底打破噩夢裏大窈窈的悲慘命運。
虞幼窈突然道:“大約是我五六歲,沐佛節那日,我在寶寧寺裏和虞兼葭發生了一些口角,一時衝動,就跑出了院子,在許願菩提的假山處,撞見了逃犯傷人,我當時人小膽大,驚走了賊人,從賊人的刀下,救下了一個混身是血的小公子……”
她將當初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殷懷璽聽完了後,目光一深:“是宋明昭?”
虞幼窈搖頭又點頭:“以前不知道,現在想來,多半就是他了。”
噩夢裏零碎的畫麵,隻要一串連,就變得很清晰。
娘送她的錦魚長命鎖,因為磕壞了一塊,祖母覺得不吉利,就收了起來。
虞府兩房人是分了家的,祖母的遺物,屬於大房,是由楊氏母女收拾的,虞兼葭拿了她磕壞的長命鎖,冒領了對宋明昭的救命之恩。
宋明昭因著救命之恩,對虞兼葭生了感激和情意,卻礙於與她之間的婚事,對她和祖母懷恨在心。
祖母死後,楊氏母女一定是汙了她生母名節,混淆了她的身世,沒了祖母,虞宗正信任楊氏母女,對此深信不疑。
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楊氏母女一定會想方設法了讓鎮國侯府知道。
她有這樣“不堪”又“肮髒”的身世,對宋明昭乃至整個鎮國侯府來說,都是不堪啟齒的恥辱。
偏偏她和宋明昭的婚事,是長輩訂下來的,訂下婚事的兩位老夫人,皆已經去世了,給這樁婚事打了一個死結。
鎮國侯府也是要臉的人家,也做不出“悔婚”這樣,違背長輩,又不仁不義的行徑,就隻能捏了鼻子認,“委屈”宋明昭娶她過門。
宋明昭是天之驕子,又心係虞兼葭,怎麼能忍受,自己娶一個身世“不堪”又“肮髒”的女子為妻?
換作任何一個人男人,都接受不了。
在宋明昭看來,是她這個身世“不堪”的人,搶了虞兼葭的正妻之位,讓心愛的女子,淪為了繼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