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太太囑咐道:“需要帶過去的人,也都提前安排好了,別到時候手忙腳亂,你祖母頭七過了,後頭祭拜的人也會少些,你多顧著身子,”一邊說著,她又紅了眼眶;“我瞅著你這陣子,又瘦了一些。”
虞幼窈連忙道:“您別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想著虞老夫人,對小窈兒也是真心疼愛,謝老太太對她的喪事,也上心了一些:“頭七過了,後麵要怎麼安排?”
虞幼窈道:“表哥出麵,請了寶寧寺裏的慧濟大師和慧慈大師,及城外清虛觀裏得道的道士,做二七天的法事,佛法和道法白天、晚上輪流著不停歇,我們白天還在孝堂裏迎客,晚上由叔長們輪流著守夜。”
礙於朝野內外也不太平,喪事也不宜太鋪張,家裏的意思是,喪期可以短些,但事兒卻要盡管往大了辦。
一連請動了寶寧寺兩大慧僧,已經十分讓人矚目。
靠得是殷懷璽的麵子。
城外清虛觀裏的道長,比起寶寧寺兩位慧僧,也是不遑多讓,因聖上崇道,清虛觀裏的道長們,經常進宮為皇上講道。
靠得也是殷懷璽的麵子。
謝老太太唏噓不已:“你這位表哥,是個能人,辦事起來,利索又漂亮,比虞府其他人都強。”
虞幼窈抿了唇兒,輕笑:“表哥儒、釋、道三道並學,與寶寧寺裏的幾位大師有論禪因果,與清虛觀幾位道長,也有幾分論道緣法,此番也算是了卻因果緣法。”
直到天色暗了,謝府一眾人才告辭離開。
折騰了一整天,虞幼窈累得沒有胃口,大廚房準備的晚膳,她隻草草用了幾口,就回了窕玉院。
父母逝,子女須守喪二十七個月。
每日粗茶淡飯,不吃肉,不飲酒,不與妻妾同房,也不能走親訪友,參加宴請,罷一切禮樂,過節不貼對聯,不穿新衣,一切從簡。
丁憂的孝子,還需在父母墳前附近搭草棚,睡草席,三年不淨身,不修發,不修容等。
虞幼窈是孫女兒,講究沒這麼大,但守孝期間的一應規矩,也不能含糊。
因此,窕玉院上上下下都重新收撿了一遍,色彩鮮豔的東西,並一些金貴的陳設,也都重新替換了。
喪期不能沐浴,許嬤嬤擔心虞幼窈身體吃不消,就準備了浴足,讓虞幼窈泡一泡腳,解一解乏。
雙足從千層底的鞋子裏解放出來,一浸到熱乎乎的藥浴裏,頓時一陣酸脹,一直刺激到了小腿肚上,仿佛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咬似的。
夏桃湊過來說:“今兒下午,官府派人送來了茴香和賴婆子的屍首,還尋了大老爺問話。”
虞幼窈一陣恍惚,祖母去世之後,她一心操持祖母的喪事,倒是把這兩人忘記了,不過這兩人的下場已經注定了,也沒什麼好想的。
注定要死的人,她又何必親自髒了手?
夏桃見小姐在聽,就繼續道:“聽說是出城後遇到了流民,也不知道是打哪兒逃荒過來的,搶了東西後,見她們是大戶人家的家婢,就幹脆殺了人,茴香被……糟蹋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