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在京裏,身上戴了重孝,就要居陋室,深居簡出,虞幼窈終於感受到,加諸在身上的條框,一下就鬆開了。
謝府世代居於泉州,謝家大宅占地十分龐大。
太外祖父住在主宅,幾個舅舅也不住一起,眾星拱月一般,圍繞著主宅各住各的,宅子都是相通的,平常往來十分方便。
大家不住一起,就不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鬧騰,感情自然能處好。
進了宅子之後,謝府在垂花門前準備了軟轎,虞幼窈上了軟轎,先去大房拜見外祖父,外祖母,還有大舅母。
謝老太太見外孫女兒又瘦了許多,可是心疼壞了:“聽說你之前病了,身體好些了嗎?坐了這麼久的船,有沒有暈船?”
虞幼窈握著外祖母的手:“我身體已經好了,再仔細養一陣子,就沒事了,在船上,三表哥也很照顧我,船行得慢,每到一個港口,都會停靠上岸,休整一晚,再繼續行船,一開始有些不適,在船上呆久了就已經習慣了。”
王氏笑道:“大部分人第一次坐船,或多或少都會暈船不適,是需要多坐幾次才能改善,我們小窈兒雖然在京裏長大,卻是隨了我們謝家。”
謝老爺子也是一臉讚同:“咱們小窈兒,模樣性情都隨了謝家,連就吃食上,也偏好泉州口味,合該是我們家得。”
虞幼窈長相肖母,唯獨一雙眼睛不大像,卻也是隨了謝老太太,打小就喜歡吃海味,這種種地相似,使原本就是十分疼愛她的謝府一眾人,對她更是牽腸掛肚。
因為,在他們心中,虞幼窈不光是外孫女,更是一家人。
大房這邊親親熱熱說了一會話,謝老爺子就道:“你二舅,三舅一家,這會兒都在老太爺屋裏等著,快過去吧!”
虞幼窈聽得一愣,按照規矩,她進了謝府之後,理應先進大房,拜見外祖父,外祖母和大舅母一家,然後由他們,帶著她去拜見太外祖父,之後是二舅一家,三舅一家,這樣一來,一應禮數就十分繁瑣。
如此一來,也確實不好再耽擱了。
虞幼窈連忙從春曉手裏,拿了親手準備的禮物,恭敬地呈上:“我給外祖母做了一條抹額……”
窄長地盒子裏,擺了一條如意紋蜀繡抹額,抹額最中間,鑲了一顆鴿子蛋大小的藍寶石,如海水一般深邃透亮。
謝老太太笑得見牙不見眼:“我們小窈兒繡活兒可真好,我瞧著上麵的蜀繡,和平常看到的有些不一樣,如意紋不像繡上去的,好像刻在上麵的浮雕,乍眼一瞧,上麵的如意紋仿佛會動一樣。”
虞幼窈抿嘴輕笑:“蜀繡明快逼真,生動立體,用了交叉針,螺旋針,虛實覆蓋針,針法很特別,是一個好友教給我的。”
唐雲曦善繡,對雙麵繡很感興趣,她就教了一些。
唐雲曦不想占她便宜,就要教她蜀繡。
剛從雙麵繡裏解脫出來的虞幼窈,表示一點也不想學,但為了讓唐雲曦沒有心理負擔地學雙麵繡,她隻好硬著頭皮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