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擔心有什麼危險。
還是擔心,遇到了像賈長風那樣不長眼睛的衝撞了小窈兒。
小窈兒身份貴重,史上封了宗親爵位的外臣之女,幾乎都嫁進了宗室裏,宗室裏規矩大,多注意些也是好的。
謝老太太轉了話,問起虞幼窈今兒出門的見聞。
虞幼窈眼兒一亮,小嘴兒叭叭地說了許多,在街上的見聞,小臉兒也因為太過興奮染上了嫣紅。
等話兒說完,她巴巴地看著外祖母,眨了眨眼兒:“外祖母,您教我做生意吧!”
泉州處處是商機,而她更是身懷寶山,她現在不急著去賺錢,而是要學習,怎麼樣將這座寶山利用挖掘,才能將利益最大化。
謝老太太一聽就樂了:“行,先挑幾本有關經商的書籍,你自己先看著,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就過來問我。”
虞幼窈會看賬、查賬,也精通管理和治事。
這兩年來,虞幼窈名下的產業,都是她自己在打理,生意上的事不需要她出馬,可鋪麵上的經營,都是她在幕後管理。
尤其她那一套將權職下放到鋪麵,由鋪麵自我經營,自負盈虧,賞罰分明的管理手段,省心又省力的同時,也促進了店鋪良性競爭。
謝府的許多鋪麵也在用。
做生意的管理和手段,虞幼窈是不缺的。
缺的隻是對做生意的認知和實踐。
虞幼窈陪著外祖父和外祖母用了晚膳,臨走的時候,春曉捧了一摞的書,足有五六本那麼多。
到了第二日,殷懷璽來向謝府辭行,並帶來了為虞幼窈準備的禮物,都是一些新鮮的果物,吃食。
謝府自要設宴,為他送行。
虞幼窈沒有出席,這在殷懷璽預料之中,不過殷懷璽臨走時,經過謝府的水雲亭,卻聽到了一曲《陽關三疊》送別曲,婉轉幽切,情真意切。
霜夜與霜晨。遄行,遄行,長途越渡關津,惆悵役此身。
曆苦辛,曆苦辛,曆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依依顧戀不忍離,淚滴沾巾,無複相輔仁。
感懷,感懷,思君十二時辰。
商參各一垠,誰相因,誰相因,誰可相因,日馳神,日馳神。
千巡有盡,寸衷難泯,無窮傷感。
楚天湘水隔遠濱,期早托鴻鱗。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頻申,如相親,如相親。
噫!
從今一別,兩地相思入夢頻,聞雁來賓。
殷懷璽駐足聆耳。
送殷懷璽出門的謝景流,也不覺合上了折扇。
一首曲子,反複彈奏了三次,琴音淒切幽咽,音漸慢,聲漸弱,卻餘音繞懷,留戀不去,唯餘嗟歎。
殷懷璽大步走進了水雲亭。
虞幼窈一身雪緞裙子,跪坐在琴案前,神仙髻斜斜地綰在頭上,隻是一根銀步搖斜插發間,步搖上長長的流蘇垂於耳側,輕盈地晃動搖曳,眉間染了一縷淡淡的眉黛,宛如雨後春山,正是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毓秀。
擺在她身前的,正是他親手斫製的韶虞,纖玉長指按在琴弦上,久久不忍離。
“窈窈。”殷懷璽低喚一聲。
虞幼窈抬眸看他,她眼眶微紅,眼底煙水迷離,更襯得眉目瀲灩:“我在水雲亭略備薄酒,與君更盡酒一杯,權當送別,明日就不去城外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