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昭低下頭,啞聲道:“祖母也聽到了消息,虞大姑娘去泉州休養身體,州府賈大人的一位庶子,竟然罔顧虞大姑娘的身份、家世,當街公然汙言穢語調戲虞大小姐,虞大小姐的帖子已經送到了太後娘娘手中,虞大人得知此事,更是勃然大怒,要聯同都察院,彈劾賈大人縱子成凶等十餘罪狀。”
宋老夫人陡然有一種,果不其然的感覺。
宋明昭心性淡漠至極,與人相處透了疏離,唯獨想要親近虞幼窈,也唯獨虞幼窈能牽動他的心神,令他變得不理智。
虞大小姐的折子,是前幾日送進了京裏。
與她的折子一起送過來的,還有虞大小姐與林家購買了一批藥材,準備運往北境,支援朝廷賑災的消息。
此一舉動,牽動了朝野上下所有人的心。
鎮國侯怒聲質問:“這跟你自請外放有什麼關係?”
宋明昭道:“泉州的消息一傳進京裏,我就尋了虞大人,借閱了吏部並都察院,關於賈大人的卷宗。”
鎮國侯忍不住問:“他的卷宗有什麼問題?”
宋明昭搖頭:“賈大人是兩榜進士,殿試的排名並不靠前,因為是寒門士子,也並無人脈錢財打點,外放到了福建一處名不經傳的小縣衙,熬到泉州做了府官,他的卷宗上,並無特別突出的才能,考評多為勤勉,為官二十餘年,能靠勤勉熬到州府衙門,也並無問題。”
表麵上沒有問題,就越有問題!
鎮國侯若有所思:“泉州富庶,海上貿易的天然優勢,讓外放到泉州的官員個個肥得流油,不光容易出政績,還容易積攢人脈,是個升遷的好地方,按道理說,這麼好的位置,幾乎都掌握在朝廷中根深蒂固的世族高官手中。”
無錢又無人脈的賈大人,怎麼撈了這麼一個肥缺?
除非他有靠山。
宋明昭道:“各個州府之間或大或小,或富或弱都有區別,而泉州因獨特的地理位置,在朝廷沒開海禁之前,就因為海運連通了國內的河運,四通八達,貿易往來十分便利,一直是朝廷賦稅重地,大周朝有三成的賦稅來自泉州,朝廷為了穩定納稅收入,對泉州的管控也很嚴。”
鎮國侯臉色越發凝重,當初賈大人的調令,八成是有問題。
果然!
宋明昭繼續道:“我暗查了當初經辦賈大人調令的一應官員,順藤摸瓜,發現賈大人的調令,有前威寧侯,現寧遠伯府插手。”
鎮國侯到底浸淫官場多年,一下就聽明白了關鍵:“你懷疑,賈州府是二皇子一係,二皇子一係要對謝府下手?”
他頭皮一炸。
皇上已經許久沒有上朝,二皇子漸漸從禦書房輔政,走向了前朝,據宮裏的暗線傳來消息,三皇子的禁足也是形同虛設,外家徐國公府大肆培植黨羽,四皇子低調不顯,但似乎得了皇後娘娘的青眼,宮裏的形勢十分複雜。
倘若賈州府牽扯了二皇子,那麼區區一個州府庶子,就膽敢公然調戲上官之女,這其中就值得深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