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麼能想到,隻是一個民婦告狀,這背後會隱藏這麼多的暗潮洶湧,以及陷阱算計呢?
簡簡單單的一個舉止,就能令人萬劫不複。
韓六公子笑了:“世人皆道,韶懿郡主聖善仁德,是個活菩薩,現在就睜大眼睛仔細瞧一瞧,這個活菩薩看到有民婦當街攔駕,喊冤,她會不會大發善心,為一個民婦出頭。”
韶懿郡主是不是活菩薩,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這一出好戲,是自打韶懿郡主到了北境之後,他就已經暗暗在籌備,一直到現在,好戲才開始上演。
賀知縣連忙道:“六公子英明,倘若韶懿郡主不管張氏告狀一事,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隻怕她活菩薩的名聲,也要大打折扣,畢竟世人愚昧,往往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如果韶懿郡主管了這事,那就再好不過了。”
他眯著眼睛,聲音透了一抹陰險。
韓六公子接了他的話:“女子不得幹政,韶懿郡主堂而皇之,仗著自己的身份,插手縣衙之事,那就是幹涉朝綱,目無法紀,逾越法製,賀大人就能名正言順地上疏朝廷,光明正大地告她一狀,女子涉政不是小事,朝廷不可能輕拿輕放。”
如今朝中保皇黨勢大,韶懿郡主言行有差,也是韓黨攻殲保皇黨的最好機會。
賀知縣笑眯眯道:“六公子所言不錯,韶懿郡主還牽涉了武穆定北王,皇上雖然信重武穆定北王,卻如始終沒有忘記,武穆定北王也是手握重兵的藩王,還需要用士族牽製武穆定北王,屆時隻要韓氏一族,聯同朝臣們一起上奏,韶懿郡主攪弄朝綱,禍國亂政,是受武穆定北王指使,武穆王亦難獨善其身。”
韓氏一族勢大,朝中遍及黨羽,內閣裏還有一位神通廣大的次輔,到時候眾口爍金,憑著朝廷對藩王的猜忌,韶懿郡主和武穆王,就沒有好果子吃,若是操作得當,甚至連虞氏族也要受到牽連。
韓六公子輕歎一聲:“韶懿郡主拿了謝府作伐,意圖拿捏豪紳,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對付士族,士族和豪紳合作多年,一些幹係牽扯不斷,瞧瞧今兒白太太,及遼東一帶不少豪紳家眷,都急巴巴地湊到韶懿郡主跟前,就知道韶懿郡主此計,到底有多麼高明,將人性拿捏得分毫不差。”
若讓韶懿郡主成功了,豪紳轉投武穆王,反過來對付士族,士族難免要牽扯其中,難免會傷筋動骨,損失慘重。
他的話中透了對韶懿郡主的讚歎,隻是語氣顯得輕浮散慢,就顯露出了不屑與嘲諷來。
果然!
韓六公子嗤笑了一聲,話鋒一轉,一邊搖頭,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嘖、嘖、嘖,可惜啊,便是世族精心教養的嫡長女又如何?到底是養在深閨裏的無知女子,卻是小看了韓氏族,白府拿捏了韓氏族的把柄,想要將其當成,投誠武穆定北王的籌碼,可韓氏一族同樣也拿捏了白府的把柄,並且先下手為強……”
張氏告狀一事,看似針對的是白府,其實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