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姑姑聽完了話,就明白了,她為什麼這麼生氣。
虞幼窈沒來北境之前,就了解過盤踞在北境的士紳勢力,白府是遼東一帶,當之無愧的大豪紳,白太太去龍鳳寺,表達了白府想要轉投的意圖,虞幼窈自然是樂於見成。
第一,白府並未直接參與,迫害周厲王一事。
第二,白府和幽軍是有利益牽扯,但多年來,雙方雖然摩擦不斷,卻也算相安無事。
第三,白府名下的藥材生意,口碑還算不錯。
虞幼窈雖然不滿白府助紂為虐,為虎作倀,但也能理解商人的無奈。
白府能在官府、士族、幽軍三方之間,如魚得水,遊刃有餘,盡顯一時之風光,已經算是不錯了。
可是,在得知白府賺不義之財時,她在憤怒之餘,更多的還是失望,助虐為虐,為虎作倀,可以是無奈之舉,可欺瞞百姓,大賺不義之財,卻也將人性不仁不義,將商人的貪婪無德,表現得淋漓盡致。
許姑姑笑了:“一碼歸一碼,白府多行不義,終將被貪婪反噬,這是他們自作自受,而國法律令,是為了明辯冤枉,該不該保下張氏,還要看張氏丈夫的死,是否與濟民堂有關。”
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可見是當局者迷。
虞幼窈茅塞頓開:“姑姑說得對,倘若張氏夫婦與張氏大夫的死無關,就不該承擔這分罪名。”
便在這時,書雲過來稟報:“小姐,州府衙門來人了,說要帶張氏回衙門連夜審問,眼下正在門外。”
沒想到州府衙門的動作這樣快,虞幼窈交代道:“將此案的嚴重性,交代給張氏,讓張氏全力陪合衙門審理,讓孫婆子辛苦一些,陪張氏走一趟。”
虞幼窈身為原告,衙門在審案時,隨時都會傳喚,但是她身為郡主,頻繁出入衙門並不合適,如非必要,尋身邊親信之人,代為傳喚,配合衙門審案也更妥當一些。
案子進入了審訊流程,會根據當事人的口供,抽絲剝繭,將所有涉案人員,一一抓捕歸案,案子經過層層審訊,層層深入。
案子在立案之後,葉梟慈還會上疏朝廷,保皇黨和北境士族勢力,也將變得暗潮洶湧。
一旦韓氏族受到牽連,也會波及京裏的韓閣老,保皇黨將進一步蠶食內閣勢力。
她走的每一步路,做的每一個決策,都符合保皇黨,及太後娘娘的利益,隻有這樣保皇黨才會全力支持她。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確實幹政了。
但後宅往往與前朝休戚相關,一舉一動也都要順應朝局,沒有確切的證據表明,她確實幹涉朝綱,她所做的一切,也隻是一個內宅女子,順應朝局的舉措,這是應當的。
虞幼窈垂下眼簾,輕掩了眼中的晦暗。
一直等到亥時,孫伯和夏桃來了虞園。
孫伯道:“濟民堂的藥材攏共六百多種,大多都是常用藥材,並非所有的藥材,都是次等,有些價格本身低廉,成本不高的藥材,藥效也能成到七成以上,其餘藥材均有效用,五到二成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