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給了梁賊有機可趁。
蘭妃難免被扣上了“禍國亂政”的罪名。
二皇子也難辭其咎,被迫卸下了軍機處的一應職務。
屋漏偏逢連夜雨,首輔虞宗慎親自審理寧遠伯一案,平息了朝野內外,因科考舞弊引發的抗議與爭端,贏得了天下萬千學子的擁躉。
與此同時,寧遠伯府勾結狄人,與梁王密謀,迫害周厲王,結黨營私,殘害忠良等,三十餘罪浮出水麵。
寧遠伯通敵叛國,意欲謀反,證據確鑿。
蘭妃當即被褫奪位份,打入了冷宮,寧皇後奪了鳳印,執掌後宮,一時風頭無兩,連徐貴妃也要避其鋒芒。
二皇子受到牽連,幽禁在宮中。
後續該怎麼處置,虞宗慎身為臣子,不能逾越皇權,要待立儲之後,新君即位,再行處置。
總歸是難逃死局。
一直低調不顯的四皇子,順理成章地接下了二皇子在軍機處的一應政務,開始插手軍中事務,僥然成了立儲呼聲最高的皇子。
保皇黨內支持寧皇後的激進派,也是趁勝追擊,不遺餘力地收攬、打壓、剪除蘭妃一派的黨羽。
樹倒胡猻散,支持二皇子的朝臣們,為了自保,紛紛轉投寧皇後。
蘭妃步步為營,苦心籌謀多年,卻為寧皇後和四皇子做了嫁衣。
誰也沒有想到,最早倒下來的,竟然是看起來最有希望,奪得儲君之位的二皇子,一時間令人唏噓不已。
但虞幼窈知道,這是殷懷璽為蘭妃和二皇子安排的結局,當年周厲王,被扣了一頂通敵叛國,意欲謀反的罪名迫害至死。
蘭妃和二皇子,在宮裏根深蒂固,就算寧遠伯府獲罪下獄,依然無法動搖他們的地位,斬草要除根的道理,殷懷璽比誰都清楚,一直留著寧遠伯不動,一是為了逼梁王謀逆,二是為了借梁王謀逆,鏟除了蘭妃和二皇子。
殷懷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同樣的罪名,搞死了蘭妃一係,連灰都揚了那種,死灰也不可能再複燃了。
……
蘭妃被打入冷宮,已經三日。
和她之前自請進入的冷宮完全不同,這裏陰暗腐朽,腐爛發黴的味道揮之不去,透著陰森不祥的氣息。
房梁上,一張張蛛絲網結的大網,將她緊緊地槁桎,任她如何不甘憤怒地尖叫怒罵,也是無津於事。
這時,破敗虛掩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有人來了?!”蘭妃呢喃了一聲,恍惚地抬頭看去。
就見敞開的大門口,一束光倏然刺進了她眼裏,一個雍容華貴的身影,站在光裏,踩著高高在上的步子緩緩向她走來。
蘭妃的雙眼,被這道光鮮奪目的身影刺痛,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流。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模糊的身影,這才漸漸清晰。
寧皇後倨高臨下地看她,仿若在看一個匍匐在腳下,一抬腳就能碾死的螻蟻。
她緩緩蹲下身。
“可真狼狽啊!”寧皇後纖長的手指,輕輕為她整理了腮邊的亂發。
蘭妃隻覺得頰邊那隻手陰涼無比:“你想幹什麼?”
寧皇後悲天憫人的神情,倏然變得猙獰:“我想幹什麼?!”白皙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倏然捏住了蘭妃的下頜:“你是不是忘了,我寧國公府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我父兄戰死沙場,卻落得滿身汙名;還有我才出生沒有多久,就夭折的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