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懷璽哪兒見過,她這樣哭過,頓時心中一陣刺痛。
他心裏確實是這樣想的,倘若她連趕路的辛苦都熬不住,哪兒能熬得住錦州的艱苦?!
便是勉強去了,也是受罪。
他向來見不得她受罪。
虞幼窈眼兒含著眼淚,惡狠狠地瞪著,放狠話:“你不想讓我去錦州,我偏要去,我是不會給你,送我回去的借口……”
她努力做出凶狠的樣子,可她眼兒紅紅的,眼淚在眼裏打著圈兒,反而像一隻,反而像一隻急紅了眼睛的兔子,惹人憐愛。
殷懷璽將食盤放到小幾上,想也不想便邁步向前,將她擁入懷中。
“別哭,”他笨拙地拍了拍她瘦弱的脊背:“春曉熬了藥粥和幹菇湯,你先吃些東西,趁著晚上好好養一養精神,明兒天不亮就要出發,後麵的路越發不好走,會更難熬。”
虞幼窈小聲地嗚咽,可憐巴巴地問:“不、不送我走?!”
“嗯,
”看著她眼裏含了淚水,晶瑩的淚光,幾乎刺痛了他的雙眼,殷懷璽深邃的眼底,沁出一絲柔軟:“不送了。”
虞幼窈又癟了瞥嘴兒,要哭不哭的樣子:“不騙我?”
分明在說,你要敢騙我,我就哭給你看。
這一招百試不爽。
殷懷璽頓時哭笑不得:“如果你自己吃不了苦,要回……”
“不可能,”虞幼窈打斷了他的話:“我是肯定要去錦州的,就算爬,也要爬過去,你要是把我送回去,我就一個人偷偷過去。”
“不騙你。”殷懷璽臉有點黑,將食盤拿過來,盛了一碗藥粥遞給她:“現在肯好好吃飯嗎?”
得了他的保證,虞幼窈連忙接過藥粥正要開吃,就蹙了一下眉,氣惱道:“你個大騙子,你在藥粥裏放了安神的藥材,是想等我夜裏睡熟了,就……”
她接觸過許多香料藥材,嗅覺比一般人靈敏許多,隻一聞,大約就能猜到,藥粥裏擱了什麼藥材。
想用這種方法悄悄將她送走,是打錯了主意。
哼,她才不會上當。
之前確實是這樣安排的,但現在……
看著她氣惱又警惕的樣子,殷懷璽輕歎一聲,徹底被她打敗了:“趕了一天的路,我擔心你身子吃不消,在野外睡不安穩,所以在吃食裏放了一些安神助眠的藥材,好好睡一覺,養一養精神,免得明兒更受罪。”
虞幼窈有些不信。
殷懷璽一臉無奈,隻好承諾道:“你不想回去,就不送你回去。”
虞幼窈這才安心下來, 吃了一小口粥,就又放下了勺子。
殷懷璽額上的青筋一鼓一鼓地跳,卻耐著性子,柔聲問她:“怎麼不吃了?今兒一整天,都沒正經用過東西。”
虞幼窈小嘴一癟,哭喪著臉兒:“我頭疼,沒有胃口,不想吃東西。”
虞幼窈也知道,行軍途中不吃東西是不行的,隻是今兒趕了一整天的路,她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嬌氣勁一上來,難免就鬧騰上了。
“我喂你,”殷懷璽不加思索地接過她手中的藥粥,瓢了一勺,送到她唇邊,耐心地哄她:“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多多少少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