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急得火急火燎,虞宗慎卻並不擔心,直接放話:“男兒誌在四方,晚幾年也不妨事。”
大有等虞善言和虞善信成材之後,再訂親的打算。
虞幼窈深以為然,如今大周朝亂象四起,男子不像女子,晚幾年自然更好一些。
之後,宗長太太還提了,虞老夫人三年祭將滿,族裏打算請寶寧寺的大師,為虞老夫人做一場法事,另外還說了一些三年祭的瑣事。
可見族裏對祖母的三年祭十分上心,也是卯足了勁頭,想要盡量辦得妥貼,虞幼窈對此也很放心。
因虞幼窈不能回來,宗長太太還交代了一些,除服需要注意的事宜,钜細無遺。
虞幼窈逐字看過,竟有些忡怔。
一恍眼睛,她離開京兆也有三年。
這三年來,她吃齋茹素,為祖母守製,身上穿著素淡的衣裳,佩著祖母生前的遺物,常思祖母,如今孝期將滿,她心中不可抑製地湧現了一股酸楚。
與祖母的點點滴滴,也都情不自禁地浮現在腦海裏。
虞幼窈輕歎了一聲,給宗長太太寫了回信,之後又吩咐殷十去一趟襄平,讓許姑姑整理一下,她這三年來為祖母抄寫的佛經,連同這一封信,一起寄回虞氏族裏。
諸事皆畢,虞幼窈開始準備除服事宜。
事關孝道,萬不可馬虎,虞幼窈雖不能回京,但一應禮數卻不能含糊,接下來幾日,虞幼窈換上了素縞衣裙,閉門不出,抄寫佛經。
遠在襄平的許姑姑,對虞幼窈除服一事很重視,在八月初十這一日趕來了錦州。
許久沒見許姑姑,虞幼窈歡喜不已,撲進許姑姑懷裏撒嬌耍乖,許姑姑心疼不已:“又瘦了許多。”
早就知道,這丫頭了不得,是深宅大院困不住的金鳳凰。
小的時候,她還會時常指點一些。
近幾年來,許姑姑開始了榮養生活,就將重心,放到了院裏丫鬟的調教上,已經不大幹涉虞幼窈的大小決定。
虞幼窈要來錦州,她原是要一起,但虞幼窈不願她跟著一起過來受罪,虞園也不能沒人照應,便留在了襄平。
除服的一應禮數十分繁雜,有許姑姑幫著一操持,著實讓虞幼窈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待到八月十三,除服這一日。
虞幼窈在家中設了香案,祭拜了祖母,並將之前抄寫的佛經焚燒,待祭拜禮成後,許姑姑唱念著吉詞,為虞幼窈褪下了身上的齊衰服。
虞幼窈穿著白色的單衣,跪在蒲團上。
許姑姑用竹枝,在虞幼窈灑了一遍柚皮水,之後幫虞幼窈換了一身淺青色襖裙:“除服之後,素服終月,始改常服。”
到了九月才能換上常服。
除服的一應禮數完成後,家裏的下人們端著柚皮水,開始掃灑門庭,將孝期的一應物件都收拾妥當,換上新的。
掛在大門口簷下的白燈籠被取下。
就昭示著,這家主人孝期圓滿,前來拜訪之人,不需要再有諸多避諱了。
這一忙活就到了晚上,整個錦園春都煥然一新。
虞幼窈靜靜地看著,心中一陣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