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著已經是奢望,至於為母報仇,那都是夢裏才敢有的念頭。

趙惠蘭仔仔細細地審視了一下莊妙菱的神情,確認對方眼裏的不解不似作偽,才沒有繼續發難。

她仿佛隻是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沒再往下追問。

趙惠蘭隔著茶水的熱氣,歎息著搖了搖頭,目光裏有些惆悵,“阿婧這孩子,想來也是怨恨我的。”

“你瞧她回來後直接住在了外頭就罷了,你大哥想勸她回家,她竟然還將你大哥給打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眉宇間全是孩子不聽話不懂事,她不知該怎麼教育的迷茫疲憊。

這些事,莊妙菱早晚會知道。

與其從別人嘴裏說出來讓這個庶女看笑話,倒不如她自己來說。

莊妙菱這下是真的被驚到了。

她知道莊婧溪不好惹,所以在酈陽那四年,到了後麵,她就不敢往對方跟前湊了。

隻是她沒想到,莊婧溪竟然這樣大膽,連莊明禮都敢打!

趙惠蘭說莊婧溪住在外頭又是怎麼回事?

莊妙菱更加局促不安,誠惶誠恐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趙惠蘭,囁嚅道:“四姐姐是住在陸家嗎?”

趙惠蘭隱去了眸中的不耐煩,將莊婧溪救了八皇子一事勉強地說給了莊妙菱聽。

莊妙菱雖然吃驚莊婧溪的好運氣,可卻並不意外。

畢竟莊婧溪的身手,她是見識過的。

當初她試圖離間莊婧溪和陸家人的關係時,有一回,莊婧溪笑盈盈地擺出一副姐妹情深的姿態,在她麵前展示了精湛的箭術。

當時羽箭擦著她的頭發,穩穩地正中她身後的靶心。

她被嚇得雙腿發軟魂飛魄散,莊婧溪跑過來扶她,表情歉疚,眼神卻冰冷得讓她骨血發涼。

從那時起,她便知道莊婧溪是她招惹不起的。

這樣的人,是不會讓自己深陷莊府的泥潭。

她早就知道莊婧溪遲早會飛出沼池,隻是沒想到,這一天居然來得這麼快。

瞧見莊妙菱那並不感到意外的神情,趙惠蘭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不過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她也就沒隨意尋個由頭給莊妙菱顏色瞧。

而是歎了一口氣,走上前,握著莊妙菱的手說道:“菱兒啊,母親知道你素來是個好孩子。”

莊妙菱連稱不敢,想要將手抽回來。

趙惠蘭卻將她的手握得緊緊的。

莊妙菱沒說話,隻是盯著被趙惠蘭緊抓著的那隻手。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這隻手像極了她的命運。

她用盡力氣想要掙脫,最後卻也隻是徒勞無功。

隻能無力地任由對方將自己拖進漩渦。

見莊妙菱依舊是那副不成氣候的膽小如鼠的模樣,趙惠蘭的心情才好了些。

她微不可見地扯了一下嘴角,麵上卻要做出一個不知該如何教育叛逆女兒,而顯得憂心忡忡的慈母做派。

她聲音裏有著濃濃的歎息,“菱兒啊,阿婧這孩子怕是同我離了心,我這心裏,是真不好受。”

“她恨我怨我也恨她的幾位哥哥,至於瑤瑤,那更不必說,她隻怕時時刻刻都想著讓瑤瑤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