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讓人覺得惡心。
至少莊妙菱是這樣認為的。
趙惠蘭未免太過於將自己當回事兒。
也太高看莊玉瑤和莊明禮等人。
莊婧溪怨恨他們?
可笑!他們哪來的那個資格被莊婧溪怨懟啊?
趙惠蘭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心中雖是這麼想,莊妙菱到底還是要在麵上表現出柔柔怯怯的模樣。
不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聽到趙惠蘭這樣說,為了維持一下自己的人設,她還是將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
她一邊搖頭,一邊咬唇,手足無措地安慰趙惠蘭,連聲音都有些顫。
可她似乎是有些過於笨嘴拙舌,隻能一遍遍地道:“母親多慮了,四姐姐她不會的,她沒有這麼想。”
除此之外,她竟再沒說別的話。
趙惠蘭心中鄙夷,這出戲卻還是得繼續演下去。
她作勢拿出帕子,摁了摁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
她既憂心又痛心地道:“我知道她怨我,她怨我當初不顧她的死活,執意將她送去酈陽。”
“可她當時得的是癆病,我這也是沒辦法啊——”
她在這演戲,莊妙菱能怎麼辦呢?
莊妙菱隻能無奈地也陪著掉了一滴眼淚,帶著哭腔道:“母親快別說了,您這是為了整個莊府,換做是菱兒,也會這樣做的。”
“四姐姐也不是拎不清的人,縱然她當時有些怨懟,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肯定也能明白母親的良苦用心。”
聽她這麼說,趙惠蘭的眼眶卻是更紅了。
她沉沉地歎了口氣。
像是多年沉積在心裏的苦無法與別人說,如今好容易遇著了一個能理解她的人,一定要將自己的心痛和愧疚,竹筒倒豆子般地說個清楚明白。
她擺擺手,苦笑道:“不,阿婧是不會明白的。”
莊妙菱隻能耐著性子,繼續手足無措地安慰。
旁人若是見了這母女情深的畫麵,隻怕還以為莊妙菱是從趙惠蘭肚子裏爬出來的呢。
待演夠了,趙惠蘭才哽咽了一聲,再度握緊了莊妙菱的手,“菱兒啊,母親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莊妙菱心中冷笑。
圖窮匕見,趙惠蘭終究是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她就說嘛,她一個身份卑微的庶女,趙惠蘭想要打發她,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何以趙惠蘭要在她麵前演這麼一出戲。
又是掉眼淚,又是一口一個菱兒。
原來目的都在這兒。
莊妙菱也很配合地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情,怯怯地顫了下身子,“母親可千萬不要這樣說,這是折煞菱兒了。”
趙惠蘭既然開了這個口,又哪裏容得了莊妙菱拒絕?
她仿佛沒聽明白莊妙菱的潛台詞,依舊將對方的手抓得緊緊的。
她道:“阿婧是怨恨我的,但她總不至於連你也一並恨上。”
“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又有著四年的同在酈陽的情分在,於情於理,阿婧待你都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
莊妙菱可不這麼覺得。
她在莊婧溪眼裏,同一個陌生人也沒有任何區別。
不過當著趙惠蘭的麵,她卻是不能將這話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