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能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怯怯地開口:“母親需要我做什麼?”

趙惠蘭等的便是她這句話。

莊妙菱也還算識時務,知道此事由不得她拒絕。

趙惠蘭笑著誇她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末了才將自己的意圖說出口。

她道:“這原也不是什麼特別麻煩的事,隻是需要阿菱你去開這個口。”

她這麼說,適時地露出了一個受傷的神情,“畢竟,說是我和你的幾位哥哥過去,吃到的隻會是一個閉門羹。”

她苦笑了一聲,“罷了,好好的,我說這些幹嘛?”

趙惠蘭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你祖母身上總不見好,我就想著帶上你六妹妹和你幾位哥哥,一起去仁西寺為你祖母祈福。”

“你祖母原先是最疼阿婧這丫頭的,若阿婧也願意為你祖母祈福,想來你祖母身上的病也能好得快一些。”

莊妙菱適時地接話道:“那菱兒能去嗎?”

她似乎是怕趙惠蘭不喜,又怯怯地道:“菱兒,也想讓祖母快些好起來。”

趙惠蘭這便笑了,嗔怪道:“你這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既是要為你祖母祈福,哪有你不去的道理?”

“我是想著你跟阿婧素來要好,不如你勸著阿婧,讓她屆時同我們一起去。”

莊妙菱眸光閃了閃。

以趙惠蘭那看見莊婧溪就要發火的性子,她這麼執著於一定要讓莊婧溪同去,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莊妙菱同樣也明白,趙惠蘭這麼說,就是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於是她瞥了一眼趙惠蘭那張虛假的慈母麵孔,誠惶誠恐地說了聲菱兒願盡力一試。

趙惠蘭的唇角便勾起了一個笑,她道:“菱兒你跟阿婧關係好,你去同她說,她一定會答應的。”

“她也舍不得你受委屈不是。”

最後一句話,趙惠蘭的尾音拉得極長。

莊妙菱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低下頭,眸中的諷刺沒入眉梢,不見蹤影。

趙惠蘭是想告訴她,不論她是下跪也好,磕頭也罷,總歸一定要勸得莊婧溪一道去仁西寺。

可笑她才回來,就得成為趙惠蘭的棋子。

趙惠蘭未曾給莊妙菱喘息的時間。

莊妙菱甚至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這麼素著一張臉,趕到了浮萍居。

彼時莊婧溪才剛回來,就見有丫鬟上前稟報莊府五姑娘求見。

莊婧溪挑了挑眉,“莊妙菱?讓她進來吧。”

莊妙菱會過來,必然是趙惠蘭授意的。

她若不讓人進門,隻怕莊妙菱就要按照趙惠蘭的吩咐,在浮萍居門口做一些讓人同情的事,譬如下跪磕頭痛哭流涕什麼的。

這種手段,趙惠蘭之前又不是沒在那些妾室身上使過。

何況她也不願為難一個莊妙菱。

莊妙菱進來的時候,見著莊婧溪,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喊了聲四姐姐。

她沒有露出像在趙惠蘭身邊時,那膽小怕事的神情。

但眼裏分明還是藏著幾分忌憚。

莊婧溪看了她一眼,吩咐丫鬟上了瓜果點心和茶水,道:“你坐下吧,有話直說。”

莊妙菱眉眼低垂,笑了,“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四姐姐,實不相瞞,我也不是真心要過來的,實在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