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素素眼尖,一眼就瞧見,被銀杏護在懷裏的東西,是之前莊婧溪給她的玉顏膏。

莊素素冷冷地瞥了莊玉瑤一眼。

她唇角溢出一抹冷笑,眼神寒浸浸的如同冰碴子。

就是這一眼,令一直冷著臉作壁上觀的莊玉瑤,感受到了無邊的寒意。

她一扭頭,瞧見了趙惠蘭,就跟瞧見了趕來給她撐腰的主心骨似的。

她抹著淚,撲到了趙惠蘭懷裏,十分委屈地道:“娘,你瞧大姐姐身邊的丫鬟,一個個的跟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全然不將我放在眼裏。”

趙惠蘭正有氣沒處撒,正好莊素素的丫鬟就這麼撞了上來。

她厲聲道:“來人——”

才一張口,莊老夫人便咳嗽了一聲,截斷了她的話頭。

莊玉瑤這才發現莊老夫人居然也來了,聲如蚊蚋地喊了聲祖母。

隻是她眉眼間的不高興,縱然是個傻子也能瞧出來。

莊老夫人臉色微沉,目光在屋子裏轉了一圈。

屋子裏的丫鬟婆子們,此刻哪裏敢說話,跟個鵪鶉似的跪在地上。

迎春雖然跪著,嘴上卻不甘示弱,“夫人和老夫人都瞧見了,大姑娘房裏的丫鬟,一個個的都不將主子姑娘放在眼裏。”

竟然惡人先告狀。

銀杏笨嘴拙舌,說不過她。

又瞧這幾位主子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隻能死命護著懷裏的東西,不敢隨便開口。

莊老夫人麵如寒霜,眼中竟浮現出令人膽寒的肅殺,“混賬東西,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她看了一眼身後的房媽媽,“拖下去掌嘴二十,就在這院裏打,讓所有人都瞧見!”

莊老夫人吃齋念佛許久了,她一向是個心慈的主,鮮少責打下人。

上一次發怒,大約還是四年前,莊婧溪院子裏的丫鬟不長眼,偷拿主子的衣裳首飾,還以下犯上給主子臉色瞧。

當時莊老夫人發了好大的火,將那丫鬟打得半死發賣出去。

後來莊婧溪去了酈陽,府中再沒發生過惡奴欺主的事。

眾人也就漸漸忘記了從前的舊事。

如今她驟然發怒,臉色寒沉沉的,就連趙惠蘭這樣心狠手辣的人,也不敢輕易多話。

莊玉瑤又是委屈又是氣悶。

祖母萬年不發火,這一發作就將槍口對準了她身邊的大丫鬟,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莊玉瑤急得去拉莊老夫人的袖子,“祖母,迎春隻是心直口快,她沒有惡意的。念在她是初犯,祖母就饒了她這一次罷!”

莊老夫人不為所動。

她不看莊玉瑤。

而是將目光落在了本欲發落銀杏的趙惠蘭身上,“主仆一體,六丫頭身邊的丫鬟如此不知規矩,外頭的人若是瞧見了,隻以為六丫頭也是這樣莽撞刁鑽的。”

趙惠蘭捏緊了手裏的帕子,“母親說的是。”

敲打完趙惠蘭,莊老夫人這才轉眼去看莊玉瑤,“六丫頭,這些年你太慣著你屋裏的這些丫頭了,越發縱得她們沒規矩。”

“此事原就是你不對,這是你長姐的屋子,莫要說你,就是我同你母親想要拿走什麼,那也得經過你長姐同意了才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