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固然有她的手筆,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明宣帝早就想弄死先太子了。

莊婧溪知道有很多事情都和原本的結局不一樣了。

但莊婧溪也怕會重蹈覆轍。

事關陸家,她不能有一時半刻的掉以輕心。

看來莊謹之還是太閑了。

她原先就打算給對方找點事做,隻是因為要同江寒鈺去督察院找卷宗,所以還未來得及動手。

原本隻是想小試牛刀的。

如今看來,隻怕是還不夠。

莊婧溪抬起眼,笑意微冷,“讓暗部的人去盯著莊謹之的夫子,就是那個姓徐的,平日裏總同莊謹之以朋友相稱,每每誇讚莊謹之是真君子的那個。”

徐夫子在國子監,也是頗受美名。

在坊間,也是受人尊敬的。

人常說徐夫子和莊謹之一樣,正所謂名師出高徒,兩人都是遺世獨立的君子。

莊婧溪冷笑了一聲,真君子嗎?

到時候就不是了。

原本她是沒打算這麼快就讓莊謹之載個跟頭,可這人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又想著把主意打到陸飛白身上。

桑榆領命離去,知道這一次,莊謹之怕是有好果子吃了。

莊婧溪心中,卻還是有些餘怒未消。

她原本隻想著斷了莊府和周王府的聯係,讓他們狗咬狗。

可是現在,她卻不那麼想了。

對待會咬人的惡犬,還是得先把它打服了。

隻有這樣,對方才會夾著尾巴乖乖做人。

一股子涼風灌了進來,吹得莊婧溪心頭的餘怒,逐漸消散。

適才下過雨,如今雨停了,空氣倒也沒有先前那般燥熱。

她走到窗邊,低著頭凝神想著事情。

卻是一道冷冽清寒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在想什麼?”

莊婧溪抬頭一看,才發現江寒鈺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窗外。

他今夜沒有戴那個銀白色的麵具。

屋子裏的燭光透過窗照在他臉上,將他襯得分外冷淡沉斂。

但他嘴角的那股子笑意,又將這份冷淡中和了不少,倒顯得十分惑人了。

莊婧溪看著看著,忽然就彎起了嘴角。

常言道美色誤人,這話果然不假。

然而卻也不全對。

至少看著江寒鈺這張臉,她今日因莊謹之而生起的那股子陰鬱的情緒,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大半。

江寒鈺看看著莊婧溪,似是心情極好地彎起唇,“突然間看到我不戴麵具,不習慣?”

莊婧溪側開身子讓江寒鈺進來。

她目光落在江寒鈺那張令人看著都要被驚豔得倒吸一口涼氣的臉上,笑了,“是挺不習慣的,你不戴麵具更好看。”

江寒鈺已經坐在了一邊自顧自地倒了兩杯茶,他眉尾略挑了一下,沒說什麼。

待莊婧溪在他對麵坐下後,他才似笑非笑地問:“先前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是誰惹到你了?”

莊婧溪並不接這個話茬,她喝了一口茶,反問道:“這個時候了,你來浮萍居做什麼?”

總不會是餓了所以特意跑到她這裏要一碗麵吃。

江寒鈺垂頭笑了一下,隨後目光清淩淩地落在她身上,“夜裏睡不著,出來散散心,走著走著,就走到你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