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莊謹之一眼,道:“不必了,謹之兄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無功不受祿。”

“何況攤子上,也不是沒有好畫。”

這世上,有的是背負一身才華,卻苦於柴米油鹽醬醋茶,隻能拿賣些字畫勉強度日。

若非要說字畫攤上的東西就是劣質粗糙,這便有些以偏概全了。

莊謹之聽聞此話,隻微微地瞥了柳承澤拿在手裏的東西一眼,嘴角噙起一抹笑,不再多言。

路過望仙樓時,莊謹之目光若有所思地往裏頭看了一眼,突然揶揄道:“聽人說,柳兄前段時間去過望仙樓,不知可有此事?”

柳承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聽誰說的?”他可並不記得自己有將此事同旁人說起過。

莊謹之搖搖頭,麵色不變,“不記得了,是有一兩個同窗閑聊時,我碰巧路過,無意間聽得的。”

這話若擱在從前,柳承澤保不齊就心大地信了。

可冷不防誰都不知道的事被莊謹之提起,柳承澤心中莫名其妙地湧起一抹不舒服的感覺。

不管是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都不欲與莊謹之多說。

柳承澤道:“是去過一兩回,可惜沒什麼意思,後來就沒去了。”

全盤否認倒顯得他做賊心虛,他索性直接承認了。

莊謹之未曾料到,對方竟然如此坦蕩。

他還想要再說什麼,可惜二人已經走到了離柳家不遠的地方。

柳承澤便轉身與他告別,“謹之兄,我到家了,咱們改日再聚。”

莊謹之目送柳承澤離開,眉頭微微擰起。

若擱在平時,柳承澤定然不會直接撇下他就往家裏走了。

至少還會邀請一番。

可今日,柳承澤卻是直接走了。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難不成有人在背後提點他?

想到柳承澤因商賈出身,加之才高遭人妒,平日裏在國子監,並無什麼至交好友。

莊謹之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往前再繞過兩條街,就是鎮國大將軍府了。

莊謹之心中思忖,半晌後,他抬起頭,往將軍府那頭走去。

將軍府守門的小廝,見著他也是恭敬地喊了聲莊二公子。

莊謹之亦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你們大公子可在府上?”

小廝搖搖頭,“大公子還未回府呢,眼下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莊謹之表情不變,又問:“我四妹妹現下,是否就在貴府之中?”

“若她在的話還煩請你通報一聲,隻說她二哥要見她便罷了。”

小廝連稱不敢,笑著擺擺手道:“莊二公子客氣了,這是小人守門的這會子,並未瞧見婧姑娘過來。”

莊婧溪雖是莊府的四姑娘,但在陸家,下人都是喚她婧姑娘。

而非莊四姑娘。

莊謹之又不是傻子,哪裏聽不出來這小廝就是在敷衍他。

怕不是莊婧溪或者陸家人同他說了什麼。

莊謹之覺得前者的可能性要遠高於後者。

他心念微轉,看來自己的這個四妹妹,心中的怨氣還有些大。

怕不是那麼好冰釋前嫌的。

莊謹之轉身走了。

但他離開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守門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