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邊疆戰士看著身先士卒的將軍一個接一個的傳屍九邊。

這軍心還能穩嗎?

軍心都不穩了,這仗,自然就沒有了再打下去的必要。

多少世家大族的滅亡,是因為內鬥。

多少朝廷的覆滅,是因黨派相爭。

莊婧溪看著窗外那一排排碧綠色的青竹葉,唇角輕輕彎起。

亂吧,整個莊家,就是要越亂越好。

莊府此時確實是亂成了一鍋粥。

莊玉瑤臉上布滿了紅紅的巴掌印,原本好看的小臉麵目全非,此刻腫得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麵貌。

而莊謹之臉上也是布著淡淡的傷痕,血跡已然幹涸。

莊雲衍臉上的痕跡,比莊謹之的更深。

趙惠蘭瞧見這一幕,整個人都差點瘋了。

大夫請了一個又一個,好容易將人都送走,幾個人的上藥的上藥,敷臉的敷臉,府上氣氛陰沉沉的,仿佛黑雲壓城大雨將至。

趙惠蘭又是心痛又是生氣,氣得打碎了一個價值不菲的花瓶。

她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問:“這是誰幹的?”

“天子腳下,竟有如此膽大包天不知死活的東西!”

莊雲衍和莊謹之雙雙沉默。

莊玉瑤眼神空洞,還在那默默地流眼淚。

趙惠蘭瞧見她這樣,心都要碎了。

她趕忙將自己的小女兒摟在懷裏,像是怕將人給捧化了似的,她每個動作都無比小心翼翼。

聲音也是極其的溫柔,又帶著幾分安撫,“瑤瑤,你二哥和三哥不說,你來說。”

“你告訴娘,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你別怕,娘會替你出氣替你報仇的。”

母親的溫柔安撫,終於一點一點地讓莊玉瑤回過神來。

她緊緊地抓著趙惠蘭的裙子,一下子哭得不能自已,“娘,是莊婧溪!都是莊婧溪將我害成這樣的!”

她死死地咬著牙,眸中崩出凶狠的光,“娘!她就是個賤人!我要她死!娘,你替我殺了她!”

這樣直白又惡毒的話,一點都不像出自平常那個乖巧柔順的姑娘之口。

在場的人包括趙惠蘭,無不是被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瑤瑤住口!女孩子家家怎麼張口閉口就是賤人?怎麼能張口閉口就是讓人去死?”

“你平時裏的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

莊大公子莊明禮,還未進門,就聽到自己最疼愛的妹妹聲音尖利刻薄地讓母親送他另一個妹妹去死。

他驟然就皺緊了眉頭,一進來,就瞧見莊玉瑤那張高腫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殺意凶厲。

按理來說,妹妹傷成這樣,他應該很是心疼才對。

可他卻感覺到了背脊發寒。

他甚至覺得麵前的這個莊玉瑤,有些陌生。

似乎往日裏那個天真爛漫宛若一張白紙般善良單純的妹妹,隻存在他的臆想之中。

現在的莊玉瑤,給了他一種假麵具終於被揭穿的感覺。

莊明禮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幾個哥哥都在此,唯獨缺了一個莊子逸。

莊玉瑤見到莊子逸不在,又聽到莊明禮不由分說的指責,委屈和憤怒直接到了頂點。

她尖著嗓子,整個人是說不出的刻薄惡毒,一字一句厲聲道:“她就是個賤人!連你也要被她迷惑了嗎?你看看我的臉!看看二哥和三哥臉上的傷,都是她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