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怎樣呢?

很多事原本就是看人怎麼做,而不是看人怎麼說。

莊婧溪看了一眼江寒鈺,白袍公子眼神清明,唇角雖然漾著懶洋洋的笑,但眉宇間卻沒半分玩笑。

她低頭看著自己淺粉色的指甲,目光隨意一瞥,正好瞥見了他袍角的那一大片墨水。

怎麼說呢,還挺慘不忍睹的。

她扶額歎息,找了一件靛青色的錦衣扔給他,“先前逛成衣鋪子時看到的,原本是打算給我大哥的,想來這顏色他穿著不合適。”

“你穿走吧,左右你穿什麼都好看。”

他穿深色衣裳如深沉夜色,神秘而危險。

穿淺色就像清淩淩的月光,與塵世格格不入。

江寒鈺單手支著下巴,“你看著我,我怎麼穿?”

莊婧溪翻了個白眼,從善如流地轉過身,“你換吧,我絕對不偷看。”

耳邊傳來衣裳簌簌落下的聲音,像盛夏咿咿呀呀的蟬鳴。

江寒鈺似乎是笑了,聲音很輕,“你便是偷看也沒關係,隻是別看了以後不認賬就行。”

莊婧溪輕嗤一聲,“你換個外衫而已,裏麵也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有什麼好值得我偷看的?”

江寒鈺揚眉,“我裹得嚴嚴實實你都要亂摸,這要是清涼一點,那還得了?”

莊婧溪:“……”

這話說的,好像她是什麼女流氓。

她翻了個白眼,輕嗤一聲,“我沒那麼饑不擇食。”

話音才落,臉頰便被人輕輕一捏。

江寒鈺已經換好了外衫,好整以暇地站在她身後。

他伸手捏著莊婧溪的臉,這樣看著,倒像他將人圈在了懷裏,“你的識文斷字是誰教的?這樣亂用成語。”

饑不擇食?

虧她說得出來!

莊婧溪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我看你這隻手是不想要了,不如捐給有需要的人吧。”

江寒鈺攤開手,笑著看她,似有調侃,“莊四姑娘脾氣真暴躁,比豺狼虎豹還厲害。”

莊婧溪斜睨了他一眼,“是啊,你今日才知道?”

江寒鈺眉毛一揚,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早就知道了,莊四姑娘這樣好看,若是像隻綿羊一樣沒脾氣,豈不是暴殄天物?”

莊婧溪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這人居然還好意思嘲諷她亂用成語!

江寒鈺反而是笑著評價道:“你這樣挺好的,像朵漂亮的食人花。”

莊婧溪:“……”

誇得很好,下次不許再誇了!

莊婧溪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地看著江寒鈺,“你要是實在不會誇人,可以不誇的。”

什麼豺狼虎豹,什麼食人花,這特麼有一個好詞嗎?

她要是誇江寒鈺氣場真強大,像個閻王爺,那聽著是不是也不對味?

江寒鈺眸光瀲灩,鳳眸中掠過一絲笑意,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外衫,“你眼光不錯。”

總算說了句人話。

莊婧溪輕咳了一聲,別過頭道:“那挺巧,便宜你了,穿著還挺合身。”

江寒鈺點點頭,忽然湊近,眼尾含笑,“不過,這衣裳是用天絲錦製成的,你說你是在成衣鋪順手買的——”

他話音微頓,笑了一下,聲音好聽得仿佛山澗融化的雪水,“敢問莊四姑娘,哪家成衣鋪有這麼大的能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