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婧溪不置可否,略彎了下唇,想起另外一樁事,“對了,之前讓你們查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先前她讓桑榆轉告暗部的人,去查因為趙鴻才而家破人亡的受害者。
凡事隻要是做過的事,總會有蛛絲馬跡。
當年的知情者,總會有一兩個聰明的,真要一個活口也沒有,也是不太可能。
果然,紅葉倏地收起了先前插科打諢的姿態,正色道:“主子放心,您之前交代我們查的那些已經有了眉目。”
“曹家人這邊還有幸存的活口,但是當年狀告趙家布莊布料有問題的那家人,卻是沒找到活口。”
“想來怕是還要再等一等,主子放心,屬下會時刻留意此事的。”
莊婧溪垂下眼瞼。
她看了一眼自己淺粉色的指甲,聲音清寒冷冽的像冬日裏來的第一場雪,“也許不是因為找不到,活口是有的,隻是不在外頭。”
紅葉蹙眉,“主子的意思,屬下有些不明白。”
莊婧溪的指尖輕輕撫摸著檀木桌上的雕刻的紋理,眼皮微掀,“先前我在獄中瞧見過一個神誌不清受盡折磨的人,我當時套了獄卒的話。”
“知道他是因‘侮蔑都察院禦史’入的獄。”
紅葉點點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但是眉頭卻忍不住蹙了蹙,“若放任他繼續待在獄中受折磨,隻怕於我們不利。”
這一點莊婧溪自然是想到了的。
她道:“無事,這件事已經有了解決的法子。你們隻消盯著曹家那邊幸存的活口,切記要保護他們的安全。”
趙家這樣喪心病狂。
誰知道哪天會不會突然又想起這一茬,瘋子一樣去殺人滅口斬草除根。
紅葉臉色凝重,“屬下知道了,主子放心,暗部的人一定會護他們周全。”
莊婧溪點點頭,讓紅葉去忙該做的事。
屋子裏又隻剩下了她一個。
她才坐下,一個身影便翻了進來,怡然自得地坐在了她對麵。
莊婧溪連眼神都沒有變一下,顯然是已經習慣了對方經常翻窗子進來的舉動。
江寒鈺看著她,拿起杯子喝茶。
他將杯子擱下,道:“你不高興。”
莊婧溪瞥了他一眼,單手撐著下巴,“我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還說沒不高興,江寒鈺分明看見她情緒都寫在臉上了。
她鮮少會有這樣的時候。
江寒鈺站起身,自她身後握住她的手,“你沒必要這樣壓抑你自己,你也有不高興的權利。”
他有時候覺得莊婧溪其實挺矛盾。
她分明瞧著是對莊家人不在意的,莊雲衍最後選擇了保護莊玉瑤,她也不難過意外。
像是早就料定了這樣的結果。
雖說這本就是她安排的一場戲。
但江寒鈺還是察覺到了她隱隱的不高興。
不是難過傷心,隻是不高興。
非要說還有別的情緒的話,大約還有一點不值吧。
江寒鈺將她的手握得緊緊的,慢慢地道:“是不是覺得不公平所以不高興?”
莊婧溪看著自己被他握著的那隻是,微歎一聲,無奈地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她眼瞼微垂,唇角的弧度有些冷,“我隻是在想,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