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是對莊家人無甚感情的。
但她始終覺得不公平。
憑什麼真正的莊四姑娘,就要遭受這麼多不公平的待遇呢?
上一世加上這一世的那十一年,真正的莊四姑娘從來就未曾被堅定地選擇過。
可笑的是,那些作惡的人,那些始作俑者,從來都不曾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是錯的。
而當她用他們對待原主的方式來待他們的時候,他們卻一個個的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指責她,卻一個個地都說她狠心惡毒,沒有良心。
甚至還敢舔著個大臉,冠冕堂皇地說一句莊家從未對不起她。
就像莊雲衍,明明已經選擇了為莊玉瑤犧牲她,卻還要說一句,那是因為莊玉瑤還小。
話裏話外的意思便是,做姐姐的應當讓著妹妹。
可是憑什麼呢?
其實但凡他們中間有一個人站在原主的立場上想過問題,哪怕他們中間有一個人給予過原主稍顯公平的關懷。
原主也不至於一條道走到黑。
雖說原主最後看清了誰才是真正待她好的人,眼裏再沒有什麼莊家,隻想著要複仇。
可是那些鏽蝕腐爛的傷痕,卻不會因此愈合。
江寒鈺握緊莊婧溪的手,垂下眼瞼看她漂亮的側顏,“覺得不公平是嗎?那就將這趟渾水攪得再混亂些。”
莊婧溪彎起唇,忽然笑了。
要不怎麼說她能跟江寒鈺在一起談戀愛呢。
真就是想到一塊去了。
她道:“你還記得我從獄中出來的那一日同你說過的話嗎?”
“那時候我同你說了,牢中有兩個囚犯牽扯的東西不簡單。”
幾乎是第二日,江寒鈺就將那個因‘汙蔑侮蔑都察院禦史’而入獄的年輕人,正是當年因狀告趙家布莊而家破人亡的唯一幸存者。
當時那個年輕人大約也看出來了都察院有意偏袒趙家,於是一紙訴狀遞到了京兆尹。
然而這世上從來都是官官相護。
那一紙訴狀,卻是成了他的催命符。
趙家和都察院的人,或許是想著這麼膽大包天的人,若是早早地就死了,未免有些無趣。
於是日常便以折磨他為樂。
終於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折磨瘋。
江寒鈺嗯了一聲,道:“自己同我說過之後,我便時常有留意。”
“近日裏來,他的精神較起往日已經好了許多,隻是不能表現出來,再等上一個月,想來神智就可以恢複一大半。”
一個月?
莊婧溪挑眉,正好一個月之後,莊素素已經嫁了人。
而有些新仇舊賬,也確實到了該清算的時候了。
莊婧溪不動聲色地布著天羅地網,一步一步將莊趙二家往深淵裏拖拽。
她隻等著將獵物一的王打擊。
然而被捆住的獵物,卻還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依舊我行我素。
莊玉瑤自回府之後,整個人便失魂落魄的。
同樣如此渾渾噩噩的,還有莊家三公子莊雲衍。
莊婧溪那個冷漠的令人心驚的眼神,至今深深眷刻在他腦海裏。
可她在提起陸家時,眼神卻是那樣的柔和。
莊雲衍隻要一想,便覺得心髒忍不住的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