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婧溪目光寒浸浸的,她注視著覆在瓦上的那一層白,眸中閃著清寒冷冽的光。

下雪了。

今年的雪,還真冷。

冷得叫人骨髓發涼,隻覺得的身體裏的血液,都好似要凝結了一般。

若是在六月,天上降下這樣的雪,什麼也不必說,世人自是知道有莫大的冤情。

可惜那些年的六月,除了刺目的令人無法抬頭的烈日外,什麼也沒有。

白茫茫的一大片,掩蓋了一切的生機。

也不知道在初春來臨枯木長出新的枝椏,雪融草青之前,那些蒙冤受屈的人,那些因故枉死的冤魂,能不能得到一個公道。

而始作俑者,又會不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莊婧溪靜靜地看著紛飛的白雪,有幾片雪花落在她肩上,她也沒伸手拂去。

一個梳著刀髻,眉目颯爽的姑娘,踩著雪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來。

她走的極快,踩碎了落在雪地裏的枯枝,雪地裏落下了一大串的腳印。

她朝莊婧溪拱手行禮,而後將一封信遞到她麵前,“主子,紅葉那邊來信了。”

莊婧溪接過信,眉頭皺了起來。

一般若無什麼要緊的事,紅葉是絕對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送信過來的。

莊婧溪將信拆開,一目十行地略略掃過去,隨後就冷笑一聲,慢慢將信紙撕碎了。

雪花飄飄落落地落在她肩頭上。

湘妃色的衣裳在雪景裏,襯得她人眉目如畫,濃烈得猶如大雪中盛放的紅梅。

隻是她的眼神,卻比冬日裏的雪還要冷上三分。

莊婧溪垂下眼瞼,看了一眼雪地裏的枯枝,唇角溢出一抹冷笑,“莊崇山和趙惠蘭當真是好得很!”

原本至少要過半年才會發生的事,竟然提前了這麼久。

原以為趙惠蘭是要先對付完秋屏,才會將手伸到莊老夫人身上。

這一世,趙惠蘭竟然換了策略。

先想著對付莊老夫人了。

莊婧溪冷冷靜靜的,隻是那寒浸浸的眼神,任誰看了,都得不由自主地打個哆嗦。

給莊婧溪送信的那姑娘,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主子,發生了何事?”

莊婧溪活動了一下手腕,輕扯了一下嘴角,“沒什麼,就是有人不長眼,上趕著送死找虐。”

原本莊崇山這陣子在朝堂上的日子就不甚太平,莊崇山和趙惠蘭不夾著尾巴做人就算了,竟然還不知死活地算計她祖母。

看來是她自回京以來,手段還是太溫和,以至於讓莊家人都生出了一種她脾氣很好的錯覺。

莊婧溪目光發涼,轉頭吩咐道:“白露,給我備一匹馬,我要即刻回京。”

白露忙應下準備轉身去備馬,瞧見主子要即刻回京,這麼著急,她瞬間也有些擔憂,“主子,京城那邊可是發生了什麼要緊的急事?”

莊婧溪扯了一下嘴角,好久沒活動筋骨了,覺得手有些癢。

她淡道:“也沒什麼要緊的急事,就是回去教訓一些不長眼的雜碎,順帶搶個人。”

白露咂舌。

什麼叫順帶搶個人?

她也不敢說,她也不敢細問,準備趕緊給莊婧溪備馬去了。

莊婧溪交待了桑榆給金氏換藥煎藥的事,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