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媽媽又不是傻子。
自然也知道這些奴才敢這樣囂張,無非是得了某些人的授意。
但莊老夫人才搬來兩日都不到,這些下作的蹄子就敢將冷掉的飯菜端上來。
那再過幾日,豈不是敢蹬鼻子上臉給主子吃餿飯了?
房媽媽臉色陰沉如墨,冷眼看著廚房裏這群膽大包天的人。
“話也不能這麼說。”周大嫂賠笑著,眼神卻有些不以為然,“這冬日裏的小菜可比肉貴,一小把就是一兩銀子。”
“老夫人不愛葷腥,也不吃這些油膩的東西,昨晚的雞湯,她喝了一口就沒再用了,肘子更是碰都沒碰。”
“這東西再放下去便會壞,若扔了豈不可惜,我們便隻能將它燉了。”
她這麼說,卻又笑起來。
周大嫂子目光落在房媽媽身上,“沒給房媽媽你也送一份,倒是我們疏忽了。”
房媽媽冷笑,“我可擔不起你們送的雞湯,一小把青菜一兩銀子,這話你且去你們夫人跟前說,看你有幾條命這樣糊弄就是了。”
何況昨兒個晚上送過去的雞湯,一入口就是撲麵而來的腥味,肘子更是油膩膩的,上麵還飄著一層紅油。
莊老夫人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幾次辣的東西,何況是辣得有些嗆鼻子的肘子。
她今日過來,原也不是跟這些刁鑽的刁奴扯皮的,“你們送過去的東西都涼透了,老夫人吃不得。重做一份,動作快些,老夫人還等著吃。”
房媽媽發了話,卻無一人能動。
周大嫂子笑著道:“您不知道,老夫人愛吃的小菜,眼下廚房裏已經沒有了,這粥也要煮上個一兩個時辰,才能熬得出那樣的一碗。”
“這句重做說的倒是輕巧,隻怕老夫人要餓肚子了。”
話裏話外也就一個意思,愛吃不吃。
想要重做,門都沒有。
房媽媽冷眼看著,臉色已經越來越沉,“放肆!主子的命令,何時輪得到你們推諉挑揀了!”
周大嫂子麵上笑著,卻分毫不讓。
從前房媽媽待莊府,那眼睛可是長到天上,從不正眼看人的。
如今虎落平陽,也有遭報應的一天。
她心中別提有多高興了。
何況夫人交代過,她們隻管磋磨老夫人。
周大嫂子如今有人撐腰,可是半點都不怕房媽媽。
她輕笑著,“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不是在莊府的時候了。”
“正所謂今時不同往日,你也是個明白人,又何必為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
“這天氣就這樣,無論從做多少份,端過去都是冷的,老夫人想吃熱騰騰的東西,廚房裏做不出來,這也簡單,叫人去翠微樓叫一份古董羹就是了。”
就翠微樓生意的火爆程度,隻怕要再排上半個月的隊才能吃上。
周大嫂子心裏門清,說出這些話就是為了膈應房媽媽。
周大嫂子完全無視了房媽媽那陰沉至極的目光。
這對主仆蹬鼻子上臉,有的吃就還不錯了,竟然還敢挑挑揀揀。
嫌冷是吧?
好,那你們明天就吃餿的吧。
反之山高皇帝遠,何況背後有人撐腰,她們根本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