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惠蘭向來是容不得異腹之子的。
隻要不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孩子,那些小妾生的無論是庶子還是庶女,趙惠蘭都要抹殺。
天底下,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容得下自己的夫君同旁的女人恩愛生子。
她容不下。
隻怕那個秋氏也容不下。
更何況秋屏肚子裏的孩子還死在了她手上。
趙惠蘭不相信秋屏那麼仁慈,會放過她的瑤瑤。
她一下子就跪倒在莊婧溪麵前,抓著對方的手哀求道:“白衣聖手,煩請你給瑤瑤把個脈,我隻怕有人要害她!”
內宅中想要害一個人,招數向來數不勝數。
不動聲色的下毒一向是趙惠蘭用的最順手的那招。
她隻怕有人在趁她不在的時候悄悄的給莊玉瑤下毒。
趙惠蘭實在是害怕。
莊玉瑤就是她的命。
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自己的女兒出事。
莊婧溪瞥她一眼,然後將自己的裙角從趙惠蘭手裏抽出。
她淡淡地道:“莊夫人放心,貴府六姑娘無事。”
有事的不是莊玉瑤,而是趙惠蘭。
眼下趙惠蘭形銷骨立,整個人就像一隻被拔光了毛的病老的貓。
尤其是那雙眼睛,裏頭布滿了紅血絲,眼下也是一片青黑。
她本就因上了年紀導致臉上掛不住肉,如今那雙顴骨更是高高的聳著。
從前瞧著覺得刻薄凶狠。
如今瞧著,卻覺得像極了幹瘦的骷髏。
這都是其次。
莊婧溪倒不至於用外表去判斷一個人有沒有事。
因為表象向來是可以迷惑人的。
她之所以能這麼確定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人,不是莊玉瑤,而是趙惠蘭,不過是因為她已經瞧出來趙惠蘭中了毒。
這種毒是慢性的,開始的時候,一般的大夫診不出來,甚至連症狀也沒有。
這毒發作,也不像其餘的那樣猛烈。
反而同感了風寒差不多。
同時伴隨著的,還有身體免疫力急劇下降,多少人隻怕到死都還不知道,自己是因中毒而死的。
莊婧溪能分辨出來,不過是聞到了那細微的氣味罷了。
她可能在旁的事情上還有限,但是在毒藥研究上,卻是格外留心。
但就算是看出來了又怎麼樣呢?
莊婧溪是不會同趙惠蘭說的。
趙惠蘭得知莊玉瑤並沒有中毒,才鬆了一口氣。
莊玉瑤皺了皺眉,心下有些嫌棄趙惠蘭這樣的行為給自己丟了臉。
但她麵上卻不顯,隻以為趙惠蘭如此失態,是因看到了她手腕上青黑的痕跡,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雖說莊玉瑤心下嫌棄,但麵上少不得還是要安撫趙惠蘭幾分,“娘,你是過於擔心了,沒有人敢給我下毒。我這裏三哥都盯著呢,娘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我手上有傷,也不是因為旁人虐待我,實在每日塗完藥膏後臉上又癢又疼,最開始我還能忍住不去抓,後麵隻能讓丫鬟將我綁起來了。”
她晃了晃趙惠蘭的袖子,有些撒嬌似的道,“娘,你不要過分擔心我,也別罰我院子裏的下人,都是我讓她們這麼做的。”
她似乎忘了趙惠蘭其實如今不過占著一個主母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