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鶴軒不過學著他的樣子,笑著飲了一口茶。

隨後眉尾微挑,略微揚起唇道:“我不過是聽了二哥的話罷了,二哥以為我是什麼意思?”

“一盆花而已,你不會容不下的。”

孫良楓隻是冷眼看著孫鶴軒。

他似乎失了往日裏的分寸,連語氣都變得森寒起來,“我自然不會容不下她送的花,你該知道我容不下的是什麼才對。”

孫鶴軒笑了。

他揚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孫良楓,“我當然知道二哥容不下的是什麼。”

“先前母親為我安排的那個命小福薄的通房丫頭,二哥不會忘記吧?”

他似有若無的加重了命小福薄這四個字,唇角卻依舊是翹著的。

仿佛那條人命於他而言不過如草芥般輕賤。

孫良楓聽聞此言,略看了孫鶴軒一眼。

這個時候他反倒是笑起來,隨口問道:“怎麼?你現如今還心疼起一個奴才來了?”

他目光淡淡地落在那瓶紅的有些刺人眼的梅花上,隻道:“想來是這紅梅惹的禍,你如今倒是婦人之仁起來了。”

“也許是成了親,你方知曉林香惜玉。”

憐香惜玉?

孫鶴軒笑了。

他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啊。

但他也不過淡淡地看孫良楓一眼,扯了一下嘴角,才開口道:“二哥有妻有子,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婦人之仁,我才成親不久沒有孩子作為牽絆,我不懂什麼叫婦人之仁憐香惜玉。”

提起楊氏,孫良楓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

他不過看著孫鶴軒,又看了看桌上那瓶礙人眼的花,“你既不憐香惜玉,既不婦人之仁,又為何要留下她送的花呢?”

孫鶴軒笑了一下,挑著眉反問道:“不是二哥說這花是阿菱親自替我折的,倘若我將它扔了,會讓阿菱沒臉,從此以後阿菱在府上的日子也會很難過。”

“之前二哥讓我善待阿菱,也是二哥勸我娶妻生子。我明明都是按著二哥的吩咐做事,怎麼二哥現如今反問我為何要留下這瓶梅花?”

“我可是聽不明白了,二哥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學識淵博,通今博古,不如好好替我解解惑。”

孫良楓一噎。

話的確都是他說的。

他也確實勸過孫鶴軒要早日娶妻生子。

畢竟孫鶴軒也是戶部員外郎府上的公子,又是新科進士。

如他這般年紀的,莫說娶妻了。

便是妾都有了好幾個。

孫鶴軒若是遲遲不成親,難免惹人非議。

莊妙菱的確是一個很合適的妻子人選。

柔弱漂亮,甚至有幾分聰明,偏偏是個庶女,背後無爹娘倚仗。

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無人會給她撐腰。

說句不好聽的,莊妙菱隻怕是死了,也無人在意。

這樣的姑娘,實在是很適合嫁到孫家。

就如同孫良楓的妻子楊氏一樣。

當然這一切,還得感謝二皇子沈從安的撮合。

若沒有沈從安的推波助瀾,這樁婚事又如何會這樣的順理成章,這樣的良緣天定。

一開始,莫說是孫鶴軒很滿意這個妻子的人選,便是孫良楓也很滿意莊妙菱這個弟媳。